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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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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笑着。

“太阴教那边我才不会蠢到自己去惹事,师父……萧天放虽然要我当这个教主,他却没叫我一定要干坏事或是统一武林,所以我也不想日子过得太复杂,能够陪我家的女孩子安静度日就好了。可是白道这边我真的没办法,现在都被逼上岳麓剑派掌门的位置,谁知道以后还会变成什么样子?”

“在老衲看来,止息纷争就是头等大事;既然萧施主有此打算,老衲自当全力相助。”

德惠大师向我点了点头。“倒是关于萧施主的疑虑……老衲有一言相劝,不知萧施主是否愿听?”

“大师请说。”

德惠大师有办法让白道武林人士不逼我去打太阴教?那太好了!

“与其逆水行舟,不如顺水推舟,要省力得多。”

德惠大师缓缓说着。

“顺水推舟?”

难道,德惠大师的意思是要我主动呼应那些白道武林人士去攻打太阴教的要求吗?

“是的,顺水推舟。”

德惠大师点头。“众怒难犯,逆水行舟不但耗力,而且收效甚微;不如顺水推舟,等到众望所归之时,萧施主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化解一场腥风血雨,造无量功德。”

“原来如此。”

我点头,德惠大师的意思是要我别一开始就顶着大家的反对,坚持不向太阴教开战,还不如附和着大家的意思,然后将整个行动领导权抓在手中,到时候要打不打,都是我一句话说了算。

“萧施主聪明智慧,老衲佩服。”

德惠大师又是一个合十。“老衲也该走了不劳萧施主远送。”

“那么晚生就不送了。”

我话还没说完,德惠大师的身形已然不见。

既然决定听从德惠大师的建议,来个“顺水推舟”接下来几天,只要有白道人物上山来探望吕晋岳的病情,顺便提起要助我们一臂之力来抵抗太阴教,我都是附和他们的意见,也表示“只要等一切都筹备好了,就会反攻太阴教来替师尊报仇”这让来访的白道人物都很满意。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筹备好”的一天是永远也不会来的,白道武林不会和太阴教打起来。

然后,我又找到一个很好的借口可以让我溜出岳麓剑派,那就是借口联络江湖上的白道人物来对抗太阴教,所以我这个掌门人必须亲自下山走一趟,否则其他门派如果“感觉不到我的诚意”他们很有可能对岳麓剑派的危机坐视不管。

嘴巴上是这样说,天知道我最希望的是白道门派最好不要感受到我的诚意;最好大家通通自扫门前雪,这样吕晋岳的仇永远都不用报,让它见鬼去吧!

对于我“联络其他门派”的提议,岳麓剑派的师兄们都没有什么意见;倒是我说起只打算一个人下山时,二师兄首先就反对了。

“只让掌门师弟一个人去?这不行!”

二师兄连连摇头。“先不说路上可能会遇到魔教的妖人伏击掌门师弟,师弟一个人武功再高,总是好汉难敌人多。就是到了别的门派,大家看到师弟一个堂堂掌门却没有人随行,会把我们岳麓剑派给看扁了啊!”

“没人随行倒是不见得,我可以带着我那几个随身丫头去,让她们几个充充场面,总也应付得过。”

我摇头。“倒是多带几个师兄,路上要是遇到魔教妖人的袭击,咱们几个师兄能在魔教妖人手下讨得好去?我这个掌门人也只一招就伤在魔教教主手上,我连自保都有困难,你们觉得我还有办法保护其他师兄吗?”

被我这么一说,在场的师兄们都是你望我、我望你,一时间大家都没说话;直过了好一阵子,五师兄终于开口:“可是,掌门师弟只带着几个随身丫头,万一遇到魔教妖人,难道掌门师弟不用保护随身丫头吗?”

唔,这真是个好问题。如果有人敢对十婢动手,我肯定毫不犹豫地把敢对十婢动手的人给打到爪哇国,让他们一辈子都不用回来。

“当然不用,遇到敌人时,我叫丫头们躲起来就好了。魔教妖人再怎么淫邪,也还没笨到拿下人来威胁我吧?倒是各位师兄要是失手被擒,被魔教妖人拿来当人质,我这个掌门师弟可就头痛了。”

我看着眼前的岳麓剑派弟子。“再说,我家的丫头虽然只跟着我学过几天拳脚,至少还能在我手下走个十几招;要是哪位师兄能接下我三招,我就同意让那位师兄跟着我一起去!”

一众岳麓剑派的弟子又是面面相觑。我的婢女可以接我十几招,而岳麓剑派的弟子只要接我三招就可以同行,我这么说的意思无异于在说岳麓剑派的弟子武功都及不上我的婢女,这当然让那些“师兄”们很不愉快。

果然,五师兄先紧了紧腰带,跨步而出。“虽然师兄我的功夫不行,但是为了保护掌门师弟安全,师兄我就来试接掌门师弟三招。”

“好!五师兄果然有胆气!”

我拔出腰间长剑,倒转剑身,以剑柄递给五师兄。

“五师兄请用剑吧!”

“用真剑?”

五师兄愣了一下,有些迟疑。“刀剑无眼,万一……”

“五师兄觉得,魔教妖人突袭我的时候会拿木剑还是真剑?”

我又将长剑向前递出去了些。“要是我伤在五师兄手下,刚好留在山上养伤,也免得出去丢人现眼还送命。”

“掌门师弟说得是。”

五师兄点头,接过我递给他的长剑,竖剑身前,摆出岳麓剑法的起手式。“那么,掌门师弟,师兄这就得罪了。”

“五师兄请不用客气。”

我空着双手,长剑虽然已经递给五师兄,但我还有剑鞘;只是我没拿剑鞘当长剑,就这样空着双手预备接招。“进招吧!”

看到我空手,五师兄又愣了一下,但是他立刻理解到,如果他质疑我空手接剑,我大概又要反问他“难道魔教妖人会等我拔了剑才动手?”

所以迟疑一下还是挥剑朝我刺来,只是刺来的方位稍微偏了些,没有对准我身上的要害,以防“万一”失手伤到我才不至于致命。

我之所以会想到空手接五师兄的剑,一个原因是这些师兄的武艺剑法被吕晋岳教得凄惨无比,即使他们手中有剑而我空着手,他们照样全部不是我的对手;二来则是我有心想试验得自吕晋岳的昊天真气。上次和方虹过招时,方虹的剑势太快,而我对于“昊天正气诀”又不是很熟练,所以仓促之下没能及时运用,才被方虹的长剑给绞碎袖子。

但是“昊天正气诀”的威力肯定不只于此,不然吕晋岳没理由冒着变成半个阉人,放着风骚漂亮的师娘守活寡的风险,而去练这种功法。

“昊天正气诀”必定有某些过人之处,所以才能引得吕晋岳愿意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修练。

看准五师兄刺来的长剑剑尖,左手捏个剑诀,运起十成的“昊天正气诀”昊天真气的刚劲布满左手剑诀,对准五师兄的长剑迎上去。

剑诀迎上剑尖,昊天真气激荡之下,我左手血肉之躯捏出来的剑诀竟然坚硬胜铁,不但没被五师兄的长剑刺伤,反而嗤嗤几声过去,整把精钢打造的长剑都被我剑诀上带的昊天真气震成碎片!

在场的师兄们全都惊讶地说不出话来,我自己也是惊讶到说不出话来了。

虽然我的对手是武功不怎么样的五师兄,但没想到十年功力的昊天真气竟然能够碎铁如碎泥!以我现在的太阴功功力虽然也可以做到这点,但我身上的太阴功是师父渡给我的几十年功力,要几十年功力才办得到“昊天正气诀”修习十年就能办到的事情。

虽然太阴功本身偏阴柔为主,刚劲不是太阴功所长,但修习太阴功几十年的功力,才抵得上“昊天正气诀”十年就可以达到的刚猛威力,中间差距也实在有些过大。

这么刚猛的威力,难怪吕晋岳不顾一切都要修习“昊天正气诀”这门气功要是练得好,真的随手摘片草叶都会变成无坚不摧的兵器,甚至还能像少林派的“金刚不坏体功”一样,将对手的拳脚兵刃都用硬气功挡回去。

安静无声了好一会,众人突然热烈地鼓掌起来:“掌门师弟好功力!”

五师兄也将没了剑身的剑柄向旁边一抛,朝我拱手为礼:“多谢掌门师弟赐教,掌门师弟的功力确实高强,是我多虑了。”

“不敢。”

我也抱拳还礼。“只是,各位师兄,大家想想,太阴教的教主能够在一招之间击得我受伤吐血,功力自然远胜于我;而各位师兄要是连我的三招都接不住,即使各位师兄跟着我上路,真的遇到魔教贼子,大家也只有送命的分。还不如我一个人单身上路,要逃要打都轻便些,没负担。”

“掌门师弟说得是。”

二师兄满脸无奈的表情,但却不得不同意我的看法,毕竟二师兄自己也没把握能够接下我刚才那一招。在我手下走不了三招又硬要跟着我出门,遇到危险也只是拖累我而已。

“不过,各位师兄也别气馁。”

棒子打够了,现在该给点萝卜。“我不在山上的这段时间,请大家在二师兄的督导下努力练剑;多提升一分实力,将来对抗魔教的时候就多一分胜算丨二”是,谨遵掌门师弟命令!“众位师兄一齐拱手,个个脸上都是充满干劲的表情,这让我忍不住在心里暗笑:要是这些师兄们知道,他们的努力到最后竟然派不上用场,会是什么表情?

在几位师兄的拱手恭送之下,我很潇洒地走下岳麓山,把岳麓剑派的烂摊子一股脑全丢给二师兄他们处理;无事一身轻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我本来有考虑带上慧卿同行,但一来慧卿的武功实在不行,带着慧卿一起出门根本不可能保护我,我在其他师兄面前很难自圆其说;二来慧卿怀孕了,真的不适合乱跑,还是留在山上安全些。

下山第一件事情就是回到长沙城的联络据点。虽然过了这几天,方虹应该早就带着大家回黄花山,但方虹肯定会留几个人下来,以备我有事要联络她们时不会找不到人手。

回到长沙城的宅院,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平静。两个小伙子正牵着几头背上驮满米袋的骡子从院里出来,一个老嬷嬷正在门口打扫,看到我时都是先愣了一下,随即向我问好:“公子,您回来啦!”

“我回来了,姑娘们呢?”

我正问着的时候,就看到春兰从屋内急步跑出来,一见到我马上欢呼一声,直扑进我怀里。“公子,你回来了!可想死婢子了!”

“我回来了。”

我拍拍春兰的肩膀。“大家呢?是不是都回黄花山了?”

“嗯!”

春兰连连点头。“只有婢子和冬梅在这边呢。”

“那好,你去叫冬梅收拾一下,我们立刻出发回黄花山。”

“嗯!”

春兰连连点头,急步去了;我则是叫过外面两个打杂的老嬷嬷去马房牵了三匹马出来,预备等春兰和冬梅都收拾好了,立刻就出发。

春兰才进去没多久就领着冬梅一起出来,两个人背上都背着包裹。敢情她们早就准备好行李,只要我回来就可以马上出发?

出来见到我,冬梅也是欢呼一声,直接扑进我怀里。“公子!终于见到你了!

人家都想死你了呢丨‘““好了好了,我才离开几天而已,怎么你们一个个都想死我了?那我要是离开久一点,你们怎么办才好?”

我笑着拍拍冬梅的背。

“那还用说,公子去哪里,婢子跟着去哪里。”

冬梅笑着抬头望我。“这样就不会离开公子太久了!”

“好好,我去哪里你也跟去哪里,那么我现在要回黄花山,你们两个也快点跟着来吧!”

我正要转身朝外走,春兰一把将我的行李抢过背在她身上;冬梅手慢了一步、没能抢拿到我的行李,不高兴地噘起了嘴,拉着我的手往外跑,来到马匹旁边,一把将我推上马背,随即纵身跃起,轻巧地落在我身前,一提马缰策马就跑。

“啊!冬梅你怎么可以这样!”

春兰大喊,也不顾去牵另外一匹马,直接一个纵跃跳上马背坐在我身后,随即双手紧抱住我,将胸前两颗软软肉球用力顶在我背上。

看到她们的功力有如此进步我是很高兴啦,但我本来要仆人准备三匹马,打算一人骑一匹,现在变成三个人共乘一匹马……

回到黄花山上,费鹏率人出迎,将我迎到大厅上,并向我报告教内最近发生的大事——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太阴教的唯一大事就是吕晋岳想找我们麻烦而已。

现在吕晋岳都残废了,暂时没有人来打我们主意,所以教内的事情几乎是些陈谷子烂芝麻的小事,不外乎收入多少、花费多少,新收多少农民教众之类的。

甚至不需要费鹏这个总管亲自处理,他手底下那些管事人都可以解决。

费鹏在报告事情时,春兰和冬梅跑进内堂去,没多久领着其他八婢一起出来;但方虹她们却不见踪影,这让我感到有些怪。

“抱歉,费总管,我担心里面那群姑娘们;你报告的事情似乎没有急迫性,不知道我能不能晚一点再来听?”

我有点担心费鹏听了这话会觉得我重视身边的女孩子远过于重视教务——虽然这是事实。我当初拜萧天放为师,为的是能学到一身武艺来追求女孩子;当上太阴教教主不是我当初的想法,而是萧天放传授武艺给我的交换条件,所以我也不是很重视太阴教的发展。要不是为了对抗吕晋岳,大家安稳地种田、滚床单过日子倒也惬意。

“既然如此,那么属下晚些再来报告。”

费鹏倒是一点不愉快的表情都没有,微微低头行礼。“属下这就告退。”

费鹏一告退,十婢知道我正事谈完,马上一拥而上,簇拥我朝后堂走去。才刚转过大厅侧门就看到黄丽华也迎了出来。

“欢迎回来,萧颢。”

黄丽华笑着,一把抱住我的手臂,那对曾经让吕晋岳为之重伤吐血的丰满胸部,把我手臂夹在其间的深谷之中。

“我回来啦!对了,怎么没见其他人的影子?”

我向四处张望。

“看你,一颗心只挂在你们汉人女子身上,都不理我这个西域女子,难道我还及不上你们汉人女孩?”

黄丽华笑着瞅了我一眼。“小心我会吃醋的哦!”

“呃,我没那个意思,而且你不是已经在这边了吗?一对奶子还夹得我手臂舒服得很。”

黄丽华不像汉人女子那么害羞,和她说话直接一点,她反而开心。

“我只是怪,怎么你出来了,却不见她们人影?”

“看你急的,开玩笑的啦!”

黄丽华咯咯娇笑。“方虹在内院教导其他人练剑呢!”

“虹儿在教导其他人练剑?咱们瞧瞧去丨,”

来到里进的大院落,远远地看到一团白光和一团黄气纷纷扰扰地斗在一起。

黄气是方虹手持着木剑,从剑势一看就知道了;白光我原本以为是芊萃拿着真剑,但随即注意到芊莘正站在一旁观斗,那白光到底是谁呢?

正打算仔细看看旁边站的有谁,这样就可以知道现在下场和方虹对练的是哪个人。白光和黄气突然撞在一起,随即分开消散,露出包裹在其中的人影;出乎我意外的是,和方虹对练的竟然是程嘉。

在我印象中程嘉的武功一直不好,不然她也不会连蔡严的纠缠都摆脱不了;可是从刚才她和方虹斗剑能够斗个不分上下的剑势看来,就算方虹手上拿的是木剑,又让了程嘉一些,程嘉的武艺进步仍旧很可观。

“妹子,你的剑法还有一些需要改进的……”

方虹无视于站在远处的我,很细心地向程嘉解释她刚才剑招之中出现的错误和漏洞,以及该怎么样改进;程嘉也是敛目垂眉,专心地听着方虹讲解剑法,一点也没朝我这看上一眼。

其他人虽然都已经看到我,但可能顾虑到会打扰方虹教程嘉剑法,大家只是含羞娇笑地向我眉目传情,一点声音也不发出来。

“妹子都听懂了吗?”

讲解好一会,总算是讲解完了,方虹停下来等待程嘉的回答。

程嘉低头思索,直过了好一阵子才抬起头。“虹姐姐,我大概懂了。”

“好,那咱们再来练过。”

说完,方虹与程嘉又是各举长剑,翻翻滚滚地斗在一起,白光黄气之中裹着两道婀娜身影进退来去,又拆了大约四、五十招,两人才同时收剑退开。

“妹子领悟的不错。”

方虹微笑,随手将木剑向旁边一抛,准确地让木剑落在一旁的兵器架子上,然后左手向我一指。“现在你可以去看你日夜念着的萧大哥了。”

程嘉一愕,转头朝我这边看来,一见到我,随即兴奋地将手中长剑抛落地上,朝着我飞奔过来,一下子扑在我怀里。“萧大哥,你可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

这时,其他女孩子们也围上来。洪宁一靠过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拧住我的耳朵用力往上提:“死耗子,你怎么不声不响就和慧卿妹子成亲了?快快老实招来,不然小心本姑娘打断你的耗子尾巴!”

“痛痛痛痛痛!宁姐姐放手啊!我招就是!”

“还不快点招来!”

洪宁又是捉着我的耳朵用力一扭。

“那个、那个是因为慧卿怀了我的孩子,要是不和慧卿结婚,她一个女孩子未嫁生子,你们要她怎么做人啊?”

听了我的话,周围的女孩子们同时愣住,洪宁更是愣得直接放开捏住我耳朵的手。“慧卿……有了你这死耗子的孩子?”

“是啊是啊!”

我急忙点头。

“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方虹长叹一声。“慧卿妹子本来就是慧娴的双胞姐妹,又有了你的孩子,也难怪你会和她成亲。”

“果然不该把他和慧卿单独留在山上的!”

一旁的洪宁也懊恼。“让这死耗子天天和慧卿腻在一起,这下子连孩子都有啦!”

洪宁肯定误会了,以为慧卿是最近才怀上我的孩子。其实慧卿早在两个月前就怀有我的孩子,不过这点倒是不必解释,而且谁知道解释了会不会引来更大的风暴。

程嘉瞪了我一眼,突然扯住我的手臂往屋内走。

“程嘉妹子,你要把耗子带到哪里去?”

洪宁叫着。

“那还用说?”

程嘉头也不回地应着。“见者有份,既然慧卿姐姐有了萧大哥的孩子,我也要一个!”

“没错!见者有份!”

众女欢呼一声,全都簇拥上来,把我像是架犯人一样给架进房里。

为了要让每个女孩子都能“见者有份”再加上二十几天没见面,每个女孩子都是热情如火,不单只是要求我陪她们练过“双修法”就算了,还要我替她们每个人都“播种”看看能不能怀上我的孩子。

一趟“播种”下来直闹到第二天天明,即使我已经练有“太阴功”还是闹了个腰酸背痛,比起我没学武以前耕田插秧插了一整天还要腰酸背痛。

好不容易大家都满意了,我才有时间将我决定依照德惠大师对我说的“顺水推舟”原则、假装拉拢武林白道人物来对付太阴教,其实偷偷扯后腿的计画说给大家听。

大家都安静听着,直到我说起要出去拜访各路白道武林人物,一来是假装群策群力对抗太阴教,二来也可以顺便打探各路武林人物的情况,程嘉突然跳了起来。

“萧大哥,我先陪你去拜访我爹好不好?”

“呃,拜访你爹?”

我愣了一下。虽然程嘉现在是太阴教的太阴圣女,但这件事没有对外公布,甚至教内之人也所知不多——教众几乎都是朴实农夫,他们只关心种田和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根本不会注意谁家闺女进了我的私房。

所以对于不知情的人来说,我和程嘉一点关系都没有,能手拉着手去拜访程嘉的父亲?

“对啊,拜访我爹。”

程嘉连连点头。

“我用什么身份去拜访你爹?”

这是个很关键的问题。

“萧大哥你不是打算联络白道武林人物,假装对抗太阴教吗?除了岳麓剑派掌门人的身份以外,你还能用什么身份?”

程嘉睁大一对圆圆的眼睛,不解地望着我。

“我当然是以岳麓剑派的掌门人身份拜访你爹啊,难道我还用太阴教的教主身份去拜访不成?”

我有点头晕,程嘉不是想青天白日的和一个与她“毫无关系”的男人跑去见她老爸吧?“问题是,我这个岳麓剑派的掌门人,和程大小姐你的关系是什么?不然你家老爹问起来,我该怎么回答呢?”

“对哦,这么说也是。”

程嘉歪着头,玉葱般的纤指点在自己的脸颊上思索着。

“欸,萧大哥,不然咱们实话实说好不好?”

“实话实说?”

我有点怀疑我听错了。“这实话该怎么实说?”

“对啊,实话实说。”

程嘉又是连连点头。“就说,因为我的裸体都被萧大哥你看过了,所以我不得已只好嫁给你当小妾。这样如何?”

我差点从床上摔到地下。程嘉的小脑袋到底怎么想的啊?如果我真的对程嘉的父亲来个“实话实说”程嘉的父亲不将我当场抽筋剥皮就没天理了。

但是,反过来想,我虽然以“联络白道共抗妖人”的理由出来四处乱晃,实际上我根本不希望联手之策能够成功。

程嘉的父亲好像也是江西一带颇有名望的大侠,要是我假借这个名头拜访他,然后把我和程嘉的关系来个“实话实说”程嘉的父亲想不气疯也难,更不可能和岳麓剑派联手共抗太阴教,那么我明为联手、实为搅局的策略就成功了。

“你怎么会想到要这样说的?”

还是先把程嘉的理由弄清楚,再来决定要不要“实话实说”吧!

“我只是想,我爹对我们娘儿俩那么不关心,我就气气他!”

程嘉小嘴一噘,气嘟嘟地说着。“看看我要是真的嫁了别人当小妾,我爹是不是还漠不关心的!”

原来如此。

“好吧!既然如此,嘉儿你陪我走一趟,咱们去拜访你老爹,来个‘实话实说’”耗子、嘉妹妹,你们两个还是不要乱来的好。“方虹突然插嘴。

“为什么?”

我看着方虹。

“因为,嘉妹妹的父亲不是个好惹的人物。”

方虹摇了摇头。

根据方虹所说,程嘉的父亲程天书外号“破元惊天掌”是江西地方的一大豪侠,似乎还是三国时代东吴大将程普的直系后人,武艺走的是纯刚猛的路子I这点在我听到“破元惊天掌”五个字时就猜到了。

而且程嘉的父亲的武艺不但刚猛,只怕还很霸道,轻则废人武功、重则取人性命,不然外号不可能多出“破元”两个字。这两个字肯定是指程嘉的父亲出手就常常废人武功、取人性命。

果然,方虹接着说了:“不过,程伯父嫉恶如仇,再加上武功霸道刚猛,出手往往不留余地,和他动过手的黑道人物都是不死即残。虽然我不知道他要是被你们两个家伙给气昏头时,会不会也把耗子当仇人,但最好还是不要冒这个险,我们承受不起这个后果。”

果然,和我猜测的差不多,程嘉的父亲武功过于霸道,要是惹火他,下场只怕会很糟糕;可是,我如果不惹火他,难道拉拢他替岳麓剑派对抗太阴教?

想了一想,看来只能先试探一下。要是我的实力惹得起程嘉的父亲,不妨惹上一惹;不然只能乖乖请安问好、明哲保身了。

第四回:

决定好第一个拜访的对象,我带上程嘉和三司等三婢上路,直接朝程嘉位在赣南的家出发。

程嘉的家位在鄱阳湖南端进贤县附近,是座建造在湖边的大庄院,甚至靠湖的地方还有座专用的码头。我们搭船从湖上过来,到达这座程家庄专用的码头上,立刻有仆人来替我们将船系好,并替我们把行李拿下船。

“十二小姐,您回来了。”

一个老仆人恭恭敬敬地向程嘉行礼。“这几位都是十二小姐的朋友吗?”

十二小姐?程嘉排行第十二?她到底有几个兄弟姐妹啊?

“对,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程嘉向老者点点头。“章伯,麻烦你把他们的行李都搬到我娘住的地方去。”

“哦,好好。”

老仆人连声答应,然后又看了我一眼,这才指挥其他仆人将我们的行李搬走。

“刚才那个老者叫你十二小姐?”

等老者走远了,我低声问着程嘉。“你在家排行第十二?”

“是啊。”

程嘉耸耸肩。“我有四个哥哥,七个姊姊,三个弟弟和五个妹妹……这是我逃家时的情况,谁知道这几年来是不是又多了些弟妹出来呢?“我无语,虽然我早听程嘉说过她的父亲娶了很多妾侍,但我没想到程嘉竟然有这么多的兄弟姐妹。

老仆人带领提着我们行李的仆人走在前面,我和程嘉还有三司则跟在后面;到了一处三叉月洞门入口,老仆人领其他人朝左转去,程嘉则是示意三婢跟着老仆人他们走,自己却拉着我,迳自朝中间的月洞门走去。

“嘉儿,我们去哪里?”

看到程嘉走的路和老仆人走的路不同,我忍不住发问。

“那还用说?当然是去见我爹了。”

程嘉头也不回的说道,“你这岳麓剑派的掌门人不是来拜访各地的大侠吗?”

拉着我直穿过中央的月洞门,来到一处有四个仆人站在门口守卫的大厅前。

程嘉本来想拉我直接走进大厅的,但我却示意程嘉先停下来,然后从怀中摸出事先准备好的“岳麓剑派掌门人萧颢”名帖,递给一个站在一旁的仆人。

那个仆人原本看着程嘉抱着我的手,以为我是程嘉的“朋友”所以只是好地打量我几眼而已,没想到我突然拿出一张名帖给他,用上正式拜见主人的礼节,那个仆人愣愣接过名帖却没有动作。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传报啊!”

程嘉推了那个仆人一把,那个仆人才如梦初醒,急忙拿着我的名帖跑进大厅里,过了好一会才跑出来对着我鞠躬:“岳麓剑派的萧掌门,我家老爷请您进去一谈。”

“好,多谢你传报了。”

我顺手将一锭约二两的碎银子放在仆人手心之中,在仆人大喜道谢声中拉着程嘉走进大厅。

大厅两旁排列许多张椅子,但却没有人坐,只有上首坐了一个满脸络腮胡、情粗豪的中年人,想必就是程天书;两个穿着武师服的精壮汉子负手站在中年人身后。

看到程天书的浓密胡子,和他取个“天书”的斯文名字真是一点也不搭调,再看看程嘉纤瘦娇小的身躯,和程天书魁梧粗豪的外型一比,要不是程嘉向程天书盈盈下拜,还喊程天书为“爹”我差点怀疑程嘉是不是程天书亲生的女儿。

慧娴和慧卿好歹还带了些吕晋岳的影子,程嘉和程天书却是怎么看都不像父女。

程天书对于女儿的问安不怎么理会,反而一对铜铃眼直直地打量我好一会,这才开口:“你就是萧颢?岳麓剑派的掌门人?”

“晚生正是。”

“你们岳麓剑派的掌门人不是吕晋岳吗?什么时候他把掌门人的位子传给你了?”

程天书又问着。

我有点惊讶程天书竟然不知道吕晋岳受伤的消息,这可是最近江湖上人们谈论的话题之一;程天书离湖南不远,反而一无所知。“家师在与魔教妖人的冲突之中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因此由晚生忝代岳麓剑派掌门。”

“哦,原来吕晋岳受了重伤,难怪会轮到你这种小毛头来当掌门。”

程天书有些轻蔑地点头。“我们向来和岳麓剑派没什么来往,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虽然我原本想要激怒程天书,好实现我“明为拉拢、实为搅局”的计画,但是程天书所流露出来的轻蔑态度,着实让我感到很不高兴。就算我真的是个什么武艺都不会的小子,好歹我现在是岳麓剑派掌门人;同样都是白道中人,你不敬我的资历武艺也该敬我的身份,怎么说话这么不客气?

我决定狠狠地刺激程天书,当作他轻视我的报复。“晚生今天来是有两件事情想拜托程大侠。”

“哪两件事?你姑且说说,我将就听听。”

程天书在说这话时,正眼都没看我一眼,还自顾自地挖起鼻屎。

这老家伙会不会太过轻视人啊?我只感到一股火气直冒上来。

“第一件事,就是我要纳程大侠您的女儿程嘉为妾!”

“你、你说什……哇哇哇!”

程天书被我所的话吓到,从椅子上滑下来,还在挖鼻孔的手指没来得及拔出来,一下子戳在自己鼻孔里,痛得大叫起来。原来站在程天书身后的两名精壮汉子同时上前,迅速将程天书扶起来。

程天书一站起身,马上大踏步来到我身前,一张脸直靠近到我面前,脸上表情狰狞扭曲。“小子,你刚刚说啥?我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再说几遍都行,你女儿程嘉以后就是我的小妾,听清楚没有?”

我毫不退让,瞪着程天书那张越来越扭曲的脸,朗声说着。

“为什么我的女儿以后是你的小妾?”

程天书冷冷地看着我。“你是不是非礼了我女儿?”

“非礼倒是没有,但上次你女儿被坏人绑架,全身被剥个精光,我救你女儿的时候不小心看到她的裸体。”

我迎视着程天书的目光。“你女儿的裸体都被我看光,想不嫁我也不行;我已经有老婆了,所以只好纳你的女儿为妾。”

“不小心看到?”

程天书又踏前一步,脸几乎碰到我的脸上,语气更是冷得似乎可以结出冰。“你根本就是故意的吧?”

“要说故意也是可以,谁教你女儿的身材太好,是男人都会着迷,所以忍不住多看几眼。”

我也是冷冷地回答。

“小子,你找死!”

程天书勃然大怒,一挥手就是满蓄劲力的一巴掌朝我脸上甩来;要是被这巴掌打中,少说也会掉光半边牙齿。如果武功不好的人被这巴掌给打得从此永远不省人事也是有可能的。

举起左手,我运上十成的“昊天正气诀”来抵挡程天书的这一巴掌;双手相触,程天书手上劲力不及我的“昊天正气诀”劲力被反弹回去。

“咦!”

朝我脸上甩来的一巴掌被我弹开,程天书颇感惊讶,退了两步,拉开架式。“看不出你这小子还有点门道,来来来!咱们较量较量!”

“抱歉,老爷子,我今天不是来和你较量的,而是来带你女儿回去作妾的。”

我故意选了比较伤人的词汇,还把双手负到背后,用意就是要激怒程天书。

刚才和程天书交了一下手,我已经试出我的“昊天正气诀”并不弱于程天书的刚猛武学,再加上程天书一副瞧不起我的态度,所以决定激怒他。

“你这小子,倒是挺大胆的啊!”

程天书不怒反笑。“要带走我的女儿,可以!

只要你能接下我全力的一掌,我就让你带走我女儿!““抱歉,老爷子,我要带走你的女儿,但是我不接你的掌力。”

我缓缓摇头。

“我怕万一伤了老爷子就不好。”

“你能伤得了我?”

程天书哈哈大笑,随即怒目而视。“小子,别以为你内功有那么两下子就目中无人了!”

目中无人的好像是程老爷子您吧?要不是您一开始那副轻视我的态度,其实我本来不打算做这么绝的。我没有回答程天书的话,只是两眼上翻,给程天书来个视而不见。

“多说无益,接掌吧!”

程天书一声大喝,随即双掌并排推出,一股刚猛内力随即朝我撞来。

方虹说得没错,程天书武功异常霸道,而且以他的暴躁性子看来,出手很难替人留余地。要是武功比他差的人挨上这双掌一击,劲气只要被程天书的刚猛掌力所破,肯定不死也重伤。

为了保险起见,也是为了要挫折程天书的傲气,顺便再激怒他,所以这次我不但用上十成的“昊天正气诀”甚至连“太阴功”都用上了。以“昊天正气诀”为前锋、“太阴功”为后盾,两股大力叠加在一起,一拳挥出,朝着程天书的掌力迎上去。

“砰!”

一声大响,程天书被我挟著「昊天正气诀“和”太阴功“并力的一拳给打得向后倒飞出去,撞在墙上,登时”哗啦啦“声响,墙壁整个被撞坍一半,灰尘弥漫,遮住程天书的身形。

“爹!”

看到程天书被我一拳打飞,程嘉毕竟关心父亲,惊呼一声,正想上前看程天书是不是被我给打伤的时候,程天书却一骨碌从倒塌墙壁的砖头堆中跳起来,大踏步走到我面前,斜眼瞪着我一语不发。

“嘉儿,你放心,你父亲没事的。”

刚才我并力的一拳虽然打飞程天书,但因为用上以柔劲为主的“太阴功”不但化解程天书掌力上的刚劲,甚至连“昊天正气诀”的刚劲都被缓解不少,所以虽然程天书被打飞出去还撞坍墙壁,但有“太阴功”的柔劲缓冲,他反而一点伤都没有。

而且,我虽然很想挫折程天书那股骄气,但我没伤他的打算。一来是我此行的真正目的是捣乱而不是结仇,要是打伤程天书而结下仇怨,很难说程天书为了报仇而会做出什么事情。要是程天书为了报仇而调查我这“岳麓剑派掌门人”的底细,却把我太阴教教主的身份给挖出来,事情就糟糕了。

再说,程天书可是程嘉的父亲,看在程嘉的面子上,就算程天书真的对我卜杀手,我也只能逆来顺受,打伤程天书是万万不行的。

程天书又是斜眼看了我半天,突然间哈哈大笑起来,伸手在我肩上用力拍了拍。

“好,好小子!江湖上没几个人能够手下留情还把我打飞出去的,你这小子武功了得,不错!”

程天书拍我肩膀虽然力道很大,但没有运上内劲,只不过是长辈喜欢后辈的表示,所以我也没有闪躲,任他拍我肩膀。倒是我现在已经被程天书搞糊涂了,怎么刚才还一副凶霸霸的样子,被我一拳打飞以后反而变得和蔼可亲?

程天书乐呵呵地笑着,突然伸手抓过程嘉的手一把塞在我手中,再用力握住我们两个人的手。“你说要娶我的嘉儿?没问题,没问题!能够嫁给你这个英雄豪杰,是嘉儿的福气!嫁给你做妻做妾都没问题!哈哈,哈哈哈!”

“爹!谢谢你!”

听到程天书竟然同意让自己嫁我为妾,程嘉高兴极了,还搂着程天书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有没有搞错?程天书竟然答应让程嘉嫁我为妾?难道是刚刚被我打飞出去时,脑袋撞在墙上,撞出问题来了?

“为了庆祝嘉儿能够嫁个少年英雄,今天来好好摆酒庆祝庆祝!哈哈哈!”

程天书大笑,一边朗声指挥仆人。“来人啊!去准备一桌最上好酒席来招待嘉儿未来的夫婿!还有把二十三姨太叫来,她生的女儿嫁了个好老公,今天也让她一起庆祝庆祝,哈哈哈!”

大厅外的仆人们纷纷高声答应,领命准备酒席和叫人。

“萧老弟,酒席还需要一段时间准备,你何不先去休息一下?就让嘉儿陪你休息如何?哈哈,哈哈!”

程天书大笑,又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看了看程嘉,程嘉满心欢喜的表情全都表露在脸上,还向我竖起大拇指、称赞我干得好;但我自己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本来想激怒程天书的,怎么现在看起来程天书不但不生我的气,还拿我当上宾招待?

已经打扫好的大厅中央摆设一张可以围坐二十人的大圆桌,程天书自己占据主位大吃大嚼,左边位置坐的则是二十三姨太,程嘉的母亲。似乎因为难得能和丈夫在一起,脸上也满是笑容,还很殷勤地替程天书挟菜添酒。

我则被安排在程天书的右侧座位。程嘉陪坐在我身边,大概是因为父亲同意她嫁给我,程嘉也是满面春风、笑语迎人。

除此之外就是程天书的八个儿子还有他们的母亲,刚好把剩下位子坐满。程天书年纪最大的两个儿子年纪比我还大,最小的儿子才刚断奶;甚至连程嘉都不认识她那个小弟,因为那个小儿子是程嘉逃家以后出生的。

“来来来!大家今天放怀吃喝,庆祝嘉儿嫁了一个武艺了得的少年英雄!”

程天书大笑着朗声说道,右手抓起一根鸡腿咬了一大口,左手将程嘉的母亲搂在怀里,还在程嘉母亲身上四处乱摸,摸得程嘉的母亲娇笑不断,那模样活像是山大王在调戏压寨夫人似的。出席的八个程家子弟和他们的母亲则是埋头吃喝,甚至连彼此交谈都没有,这宴席的气氛怎么看怎么诡异。

不过,最诡异的应该是我怎会成了宴席的座上嘉宾?

照我原来的计画,我应该是用“娶程嘉为妾”这个理由激怒程天书,好让程天书把我这个“岳麓剑派掌门人”赶出家门,这样我的搅局计策就成功了。谁知道局势发展竟然和我预计的完全不同!我虽然一开始成功激怒程天书,但在我把程天书打飞出去以后,程天书的态度马上判若两人,不但一点都不生气,还答应让程嘉嫁我为妾,甚至摆了桌宴席招待我。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程天书这家伙五行欠揍,所以被人揍了以后态度就好了?

想不明白,真是想不明白。

“这个,程大侠,我有个问题想请教……”

心中的疑问实在是太重,我终于忍不住问出口。“我是想纳程嘉为妾,又不是娶程嘉为妻,您似乎不用这么高兴……呃,热情地招待我吧?”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纳嘉儿为妾!自古英雄多好色,你想纳嘉儿为妾也是正常的嘛!”

程天书哈哈大笑,拍了拍我的肩膀。“嘉儿能嫁给一个少年英雄为妾可是她的福气,总比嫁个庸碌凡夫为妻要强上许多,所以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哈哈!

哈哈!“自古英雄多好色?当初我从程嘉口中听到程天书纳妾的七字理由时,我还觉得程天书这家伙根本是好色还要找借口。但现在从程天书口中听到这七个字,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隐隐有知己之感。

同样七个字听起来竟然会有不同感觉,还真讽刺。

“啊,对了,萧贤婿,你不是说今天来找岳父我有两件事情?”

程天书抓着一杯酒,自己先灌大半杯,剩下的让程嘉的母亲喝了,一边大笑问我话。“第一件事就是娶嘉儿,这件事已经说定了,没问题!第二件事情又是什么啊?说来听听,只要岳父能帮得上忙,尽管开口没问题!”

“呃,这个……第二件事情嘛……”

我愣了一下,这才想到我拜访程天书,表面上的目的是为了替岳麓剑派寻找共抗敌人的盟友;不过我真正目的是搅浑水,压根不希望“群策群力”这件事情能够成功,所以我一时之间也没想起来。

“就是上次太阴教派人来攻打我们,我们不敌,所以师父才会受伤;小婿想请岳父大人在我们对抗太阴教时助一臂之力……”

“什么?原来就这点小事!没问题,没问题!”

程天书哈哈大笑。“贤婿需要什么只管说一声,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只要我办得到的,通通都没问题!哈哈,哈哈!”

“如此就多谢岳父了。”

我嘴上道谢,心里却嘀咕着:你还是省省吧,我一点也不希望你帮岳麓剑派打太阴教呢,你热情个哈劲啊!

“哈哈,好说,好说!”

程天书大笑,用手环指着他在席的八个儿子。“喂!

你们几个看看,将来你们一定要把武功练到像萧颢这样高强,不然就是丢我的脸,知道吗?““是的,爹。”

程天书的几个儿子同时抬头答应,答应后又低头继续吃东西。

“哈哈哈,很好,很好!”

程天书大笑,灌了一杯酒下去,然后搂住程嘉的母亲往她脸上乱亲。“嘉儿她娘,你这个女儿生得不错,能够找到这么好的女婿。咱们再来生一个,也要像这么好的,这样就可以再找到一个这么好的女婿!我程天书要是有两个这么好的女婿,武林中每个人都要敬我三分,哈哈,哈哈!”

“老爷,您喝醉了,说醉话呢!”

程嘉的母亲红了脸,用手推拒程天书。

“没有,没有!我没喝醉,我没喝醉!咱们再来生一个,现在就来生!”

程天书说着,一把将程嘉的母亲抱起来往内堂走。

“老爷,别这样!有外人在啊!”

程嘉的母亲吓了一跳。

“外人?哪里有外人?”

程天书故意左右张望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哦,你说的是萧颢啊?哈哈!没事,没事!萧颢娶了嘉儿,以后就是咱们家人了啊!”

程天书大笑,抱着程嘉的母亲迈步进内堂,过没多久就是“砰”的好大一声关门声,似乎是程天书用脚踹上门。然后是“啊、嗯、喔、哦”阵阵低微却清晰可闻的女人喘息声从内堂传出来,显然程天书已经开始他“再生一个”的行动……

这时程天书那带着儿子们出席的八个姨太太像是约好一样,同时带着儿子起身离席,一下子人走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我和程嘉还坐在席上。

仔细想想一切经过,觉得程天书只是为人太过直来直往、不够注重小节,所以一开始才会让我觉得他很不重视我这个后生晚辈。不过程天书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被我打败之后也没有记恨在心,反而同意让程嘉嫁我为妾,作风倒也豪爽。

难怪程天书能够被人称为大侠,也许这就是他的为侠之道吧!

程嘉难得回家一趟,想留下来陪母亲几天,我本来想独自先行上路去“拜访”下一个预定拜访的目标,却被程嘉缠着一起留下来;再加上程天书的强力挽留,而且我拜访白道人物的行动其实没有什么急迫性,所以我陪着程嘉一起留下来住了几天。

住在程家庄这几天,程天书真的把我当成他的过门女婿一般,带着我四处游山玩水不说,还四处访友探亲,而且程天书一定会在亲戚朋友面前把我赞个没完。

好几次我这个被称赞的对象都觉得程天书已经赞得太过头,程天书却是越说越有兴致,简直停不下他的话匣子。

这天程天书带我、程嘉和程嘉的母亲搭上程家游艇游览鄱阳湖,谁知道出发时原本还艳阳高照的天气,船到湖中却来个风云变色,开始刮风下雨,而且风急雨大,吹得湖中波浪山高,游艇也是随着波浪高低,上下颠簸个不住。

我虽然没经历过这种风浪,不过内功高了以后也不太害怕,反正就算翻了船,只要找片木板就可以浮着漂回岸上。程嘉似乎也不怎么怕这种大风浪。程天书甚至大笑说这种风浪天是最适合搞女人的天气,因为风浪抛得游艇一上一下颠簸不住,搞起女人像是“有老天爷助威”程天书不是只说说而已,真的把程嘉的母亲就地按倒,在船舱里做了起来。

我没有现场欣赏活春宫的兴趣,所以拿了一把伞走出船舱,学着之前去四川时吕晋岳立在船头的样子,立在船头看着风雨中的鄱阳湖湖景。

平常的鄱阳湖景色山明水秀,但大风大雨之时天色昏暗,看起来像是一幅水墨渲染的泼墨山水画,配着湖中波涛山立的情景,看起来别有一番雄险峻;不过,风雨中立在船头看风景,虽然我撑着雨伞,但雨伞只能挡着从天而落的雨水,偏偏湖上风雨太大,吹着雨点直往我身上扑,再加上时不时溅起的浪花,这些都不是雨伞挡得住的。

一时突发想,想到我曾经看过有人钻在海潮之中练剑而练成绝世武艺。虽然我没有想要练成绝世武艺称霸天下的想法,但在风雨中练剑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反正撑着雨伞也没办法保证身上不湿,还不如收起雨伞,把雨伞当成剑来用,把雨水当成敌人打来的暗器,就这么在风雨中练剑,至少可以不让雨水把身体打湿。

想到做到,我立刻收起雨伞,把雨伞当成剑来用,依照岳麓剑法的招式全力施展。为了不让四面八方打来的雨水泼到身上,出招速度不但要快,劲力更是要强,这样挥动雨伞带起来的气流才能强到将雨水完全吹开的程度。

这样“练剑”的确可以将雨水远远吹开,但却没办法完全挡开偶尔打上船头的浪花。那感觉像是我能将敌人从四面八方打来的暗器全都击飞,但碰到敌人近身突袭时就常常中招一样。

看来岳麓剑法精妙是精妙,但对付这些四面八方泼来的雨水和浪花却有些不足,而我自创的“茅厕剑法”更是一点防御招数都没有,遑论用在这种场合,那只会让我瞬间变成落汤鸡而已。我需要一些能够更好保护自己的剑法。

脑中想着岳麓剑法所有防御招式的要诀,如果能将这些要诀浓缩在一招之中,也许我能创出一招更有效保护自己的招式。于是我一边思索岳麓剑法的防御招数,手上一边施展着,看看哪些诀窍能有效保护自己不被溅湿,然后再将那些诀窍总集起来。

慢慢的我捉摸出几招可以用来保护自己不被泼湿的剑法:第一招是专门用来抵挡四面八方泼来的雨水。因为是抵挡横向的攻击,所以我将之命名为“横看成岭侧成峰”第二招则是用在脚下有浪花窜起,同时抵挡浪花和挡开头上落下的雨水,我管这招叫“上穷碧落下黄泉”然后就是同时包含以上两招诀窍,不但可以挡开四面八方泼来的水花,还能保护自己不被突然而起的浪花给溅湿的最后一招。由于这招同时压制来自四面八方、上下左右的雨水和浪花,让自己能够不被淋湿,所以这招我命名为“也无风雨也无情”不过这招需要顾及到的方位太多,施展起来相当费劲就是。

我决定将领悟出来的三招剑法命名为“风雨三剑”有了这三招专守防御的剑法,以后不但不用怕走在路上被敌人用暗器偷袭,就算下雨天忘记带伞,我也不用害怕被淋湿了,哈哈哈!

就着风雨、浪花练剑,等到我觉得这三招已经练习纯熟,这场来得突然的风雨也去得无踪,鄱阳湖又恢复原来山清水秀的丽色,我才将雨伞收起,用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

看来我功力还是不够,施展“风雨三剑”竟然会出汗。不要到时候下起雨来我没被雨淋淫,反而因畠施展剑法、流汗太多而被汗湿的。

突然船舱传来鼓掌声,转头一看,原来是程天书正在大力鼓掌,程嘉则倚在舱门口微笑看着我;看来刚才我在风雨中练剑,全都被他们看在眼里了。

“好剑法,好女婿!”

程天书鼓掌大赞。“嘉儿找到的男人实在太好了!能够这么专心练武,风雨天都能自创高明剑法,实在是好!”

“岳父过奖了,只是雕虫小技而已。”

唉,程天书别又赞我个没完没,我听着肉麻又不好意思驳他的话,只能忍着,很难过的。

不过,这次程天书倒是没一直赞我。

“嘉儿她娘,你这个女儿生得实在是太好了,能够找到这么好的女婿!”

程天书说着,一把抱起程嘉母亲往船舱里钻。“咱们应该要把握时间,赶紧再多生一个才对!”

“老爷!您刚才……”

程嘉的母亲一声惊呼还没完,已经被程天书抱进船舱里去,然后整艘船开始微微抖动起来。现在又没风雨,船怎么会抖?肯定是程天书在船舱里搞的好事了。

原本只打算在程家庄待上几天,但程天书的热情挽留加上程嘉的要求下,我这一待竟然待了十二天。虽然我“联络武林白道、共抗太阴教”的计画本身是个幌子,行程根本没有急迫性,但在程嘉的家中一住十二天也实在有点久,再不前去拜访下一个目标就说不过去,我只好带着程嘉和三婢告辞了程天书,前往下一个预定要拜访的目标,也就是湖北的武当派。

一听说我再来要前往武当山,程天书本来还想和我同行,说什么他和武当山掌门人无尘道人是好朋友,如果他和我同行的话,一定能说动无尘道人协助岳麓剑派抵挡太阴教的攻击。

一听到程天书这么说,我当然不可能让程天书跟我一起去武当山。我所谓“联络武林白道共抗邪恶”本就只是个幌子,这次武当之行我不希望成功;要是真的成功说动武当派共抗太阴教,我反而要伤脑筋。

所以我当然找了一堆借口推辞程天书和我同行,只是麻烦程天书帮我写了一封介绍信,表面上的借口当然是“既然武当掌门和程天书是好友,有了介绍信就等于是程天书亲自陪我去一趟”实际上我根本不打算把程天书的介绍信拿出来用。好不容易说动程天书同意不陪我们一起去武当山,我都已经说得口干舌燥了。

我之所以第二个拜访的目标会选择武当派,是因为我注意到吕晋岳第一次剿灭太阴教的行动当中,几乎没有武当山的高手参与其中,只有寥寥几个后辈弟子参加吕晋岳的行动而已。

由此可知,武当派对于吕晋岳和太阴教之间的纠葛其实不想插手,所以才会限制门人子弟参加吕晋岳剿灭太阴教的行动。

既然之前武当派不想插手吕晋岳和太阴教之间的纠纷,那么我这次拜访武当派“寻求外援”吃闭门羹的机率肯定不小。要是武当派真的婉言拒绝我“共抗魔教”的请求,我此行的目的就成功了。

当然另一个想到选择武当派的原因,则是因为洪宁是武当派虚尘道人的弟子。

我有点好这位虚尘道人到底怎么教洪宁武艺的,竟然能把洪宁教得那么差劲,所以想趁着上武当山的机会,看能不能顺便见见虚尘道人的庐山真面目。

可惜的是洪宁不能跟我一起来。虽然洪宁入教的事情没有对外公开,但自从上次我带洪宁去正气庄闹事之后,江湖上的人已经知道洪宁投靠我这个太阴教的教主;如果洪宁陪我上武当山而被人认出来,事情就麻烦了。

第五回:

离开程家庄,搭船走水路,一路顺风顺水来到湖北,弃舟换马,马不停蹄地上了武当山。我将“岳麓剑派掌门人萧颢”的名帖递进去,让知客道人传报,至于程天书替我写的介绍信则是根本没有拿出来用。

知客道人拿了我的名帖进去传报,过了好一会才出来领着我进道观。在道观里面等着我的则是一个脸瘦嘴尖、留着一撮山羊胡子、眯着一对老鼠眼睛的老道士。

“贫道了尘,不知道岳麓剑派萧掌门到此何事?”

这个相貌猥琐的了尘老道士用半死不活的语气懒洋洋地发问。

怪,为什么接见我的不是掌门人无尘道人,而是这个獐头鼠目的了尘老道士?

难道无尘道人看不起我这个岳麓剑派掌门人吗?还是武当派的掌门人最近换人,而程天书不知道?这也不太可能,如果程天书和无尘道人的交情真的那么好,无尘道人卸任掌门,程天书肯定会来参加无尘道人交接掌门的典礼,也就知道掌门换人了。

算了,不多追究,反正我来拜访武当派只是虚应故事而已,本来就不希望武当派真的答应协助岳麓剑派。是无尘道人出来见我,还是这个了尘道人出来见我,其实没什么差别。

“事情是这样的,敝派最近遭到太阴教的袭击,师尊受了重伤,昏迷不醒;为了预防太阴教二次来袭,还希望武当派能看在武林同道的情谊上赐予援手。”

我说着。

听了我的话,了尘道人只是微微摇头。“很抱歉,这件事情我们帮不上忙,敝派掌门人闭关修练不出,没办法帮忙贵派,所以萧掌门还是请回吧。”

有点怪,就算无尘道人真的闭关修练,总是有吃喝拉撒的休息时间;趁休息时间递个消息进去不行吗?而且岳麓剑派好歹是白道门派,现在岳麓剑派有难,要救不救也得请示掌门人的意见才是。更何况真的要帮忙也不一定得无尘道人亲自出手,他大可继续闭关修练,只要派几个武艺高强的道人来协助岳麓剑派即可,这一点也不麻烦。

但是,了尘道人究竟算哪根葱,竟然连传报都不传报,直接决定武当派无法协助岳麓剑派?

不过,武当派不愿意援助岳麓剑派,却是正合我意。

“既然如此,晚辈也不多打扰了,告辞。”

武当派拒绝对岳麓剑派伸出援手,此行任务圆满成功。我向了尘道人抱拳拱手,告辞离开;了尘道人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意外我这么干脆地掉头走人,但他还是叫了两个小道士送我们出山门。

在两个小道士的陪送下来到山门,我向两个道士拱手表示告辞,但两个道士虽然拱手回礼却没有掉头回去的意思,反而两个人都望着我,一副欲言又止0。

好不容易,左边那个道士先开口。“那个,萧掌门,能不能拜托您一件事?”

拜托我一件事?我有点好,这两个小道士有什么事情不拜托他们自己派里的长辈,而要来拜托我?更何况,我似乎没有帮这两个道士的义务。刚才了尘道人也拒绝我的请求,所以我也不欠武当派人情,没必要帮这个忙。

但如果我说“很抱歉,我不能帮忙”这种行为似乎不太合乎白道武林“急人之难”的作风,而且和刚才了尘老道士拒绝我的嘴脸很像,但我一点都不想和他作为很像。所以我只能无奈地先听两个道人到底有什么事情:“不知道两位师兄想拜托我什么事?”

“那个,就是……”

左边那个道人支吾了好一会,才吞吞吐吐地说:“其实,我们怀疑掌门师叔并不是闭关修练,而是被了尘师伯软禁,所以我们想请萧大侠帮忙我们救出掌门师叔。”

武当掌门无尘道长被人软禁,这件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说真的我很想直接白眼一翻就来个一走了之,但考虑到我现在的身份是岳麓剑派的掌门,做人做事不能太绝情,只好耐着性子和两个道士耗着。

“无尘道长被软禁?你们两个怎么知道的?”

“因为,掌门师叔如果要闭关修练都会先说,但这次却没有事先通知大家,而是了尘师伯告诉大家掌门人闭关修练,然后了尘师伯开始代替掌门师叔执掌派里的事情。”

右边那个道人急忙接口。“如果掌门师叔真的闭关修练,肯定会事先告诉大家他要闭关了,也会事先指定好闭关时由谁来代行掌门职务的,而不应该是像这样,由了尘师伯出来告诉大家,也没掌门人的亲口命令就擅自代行掌门职务。”

“听起来满有道理的,但这好像是你们武当派的家务事,不归我这外人插手管吧?”

“萧掌门,您就帮我们这| 次吧!”

两个道人突然同时跪在我面前。“您的岳麓剑派不正需要援手来帮忙对抗魔教吗?如果您能够救出掌门师叔,掌门师叔一定会同意派人协助岳麓剑派的!”

“两位师兄这是干什么?快请起!”

我急忙把两个道人给扶起来,心中却暗叫糟糕。没想到这两个道人竟然会搬出“救出掌门人,掌门人必定会同意援助岳麓剑派”这顶大帽子压在我头上。我这次来武当山,表面的目的是为了寻求援助,所以按照道理来说,只要有能够得到武当派援助的机会,我这个岳麓剑派的掌门人不该放过才是,否则放着能争取到其他门派援助的机会溜走,别人只怕会怀疑我的用心。

看来武当山这事情我想不插手都不行了,我忍不住暗自叹口气。

由于这次管别人的闲事可能会有危险,我让程嘉她们留在山门外等我,我自己跟着两个小道士进武当派。

看到我竟然去而复返,了尘道人的脸色难看得像是见到债主上门一般。

“不知道萧掌门不快点去别的地方寻求对抗魔教妖人的帮助、又跑上武当山来做什么?”

“也没什么事,只不过我忘记有位无尘道长的好友托我送封信来给无尘道长,顺便要我当面向无尘道长问好,如此而已。”

我拿出程天书替我写给无尘道长的介绍信,递给了尘。

说真的,我原本没想到会用上程天书给我的这封信,但在下山途中被两个小道士套了顶大帽子之后,我仔细想想,武当山这件事我不插手说不过去,但我插手又不太适合。万一无尘道人真的是闭关修练呢?我这么声势汹汹地冲上山去兴师问罪,下场肯定会搞得很难看。虽然我本就不希望武当派“协助我抵抗太阴教”但我也不想多结仇家。最好是大家自扫门前雪、各人干各人的事情,互不过问就很完美了。

仔细思考以后,程天书替我写的介绍信竟然成了我的救命符。我大可拿着程天书写给我的介绍信求见无尘道长,如果无尘道长真在闭关修练,了尘也不会打死都不让我见无尘。我只要见了无尘的面,代替程天书向无尘问个好,我就可以安然脱身。如果无尘真的被了尘软禁,了尘肯定不会让我见无尘,这样我干涉武当派的家务事也才有理由。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了尘接过程天书的介绍信看都没看,直接握在手中一捏,将程天书的介绍信捏成一团碎纸!

“萧掌门,贫道说过无尘正在闭关修练,谁都不见,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了尘松开手,被捏碎成纸片的书信立即纷纷散落。然后他握住剑柄缓缓拔出长剑。

“如果萧掌门你不识相一点赶快离开武当山,莫怪贫道得罪了。”

“看来小道士说的话不假啊,无尘道长真的是被你这老杂毛软禁了。”

我也拔出长剑,剑尖斜指着了尘。虽然我有带银剑出来,但了尘不是我能够戏弄的对手,如果不全力应战,很可能会丧命此地,所以我拔的是普通的精钢长剑。

从了尘捏碎程天书的信看来,无尘道人不是真的闭关修练,而是被了尘所软饬;不然闭关修练只是图个练功清净,又不是真的修仙炼道,练功途中总会有停卜来沐息的时间,利用那个时间让我见一下无尘又不是什么难事。

退一步想,就算无尘真的在练一种完全不能受打扰的功夫,了尘大可收下信件,等无尘练完功夫以后再转交就好,没必要直接把信件程碎,那样会得罪无尘的朋友,了尘不可能不知道。

现在了尘却捏碎信,这让我肯定两个小道士说的话不假,无尘真的被了尘所软禁,所以了尘才不希望我见无尘,更敢于直接捏碎程天书的信,而不怕得罪无尘的朋友。

虽然我不想管武当派的家务事,但偶尔管上一管也无妨。只要这件事有确凿的罪证,让我管闲事不至于闹乌龙、留下烂摊子就好。

“敢对着我拔剑?”

了尘冷笑两声。“早听说‘中州剑’吕晋岳剑法出众,不知道萧掌门学到几成?就让我领教萧掌门学自吕晋岳的岳麓剑法吧!”

“道长,请。”

我左手举剑在侧,右手剑诀前引,朝向了尘,却不主动出击。

武当派是名门大派,“太极拳”和“太极剑”更是名满江湖。了尘道人敢话没说上两句就拔剑相对,肯定对他自己的太极剑法相当有自信。相对来说,我的岳麓剑法虽然经过吕晋岳的亲自指点,毕竟还比不上吕晋岳的剑法造诣;要是了尘道人的剑法和吕晋岳不相上下,我想胜他就不容易。

所以我只是持剑在手却没有主动进招。我想先等了尘出招,看清楚太极剑法的诀窍,再决定我该怎么反击,或者是落荒而逃。

见到我不主动出招,了尘道人又是冷哼一声,手中长剑随即化成连续不断的圆弧剑光朝我卷来。

看着了尘攻来的剑招,我举剑一挡,“叮”的一声轻响,手中长剑与了尘道人的长剑一碰,竟然被了尘道人剑上的太极圆劲将我的挡格招数卸在一旁!劲力被卸开不算,还带得我自己差点失去平衡!幸好我早有防备,剑上劲力没使足,才没失去平衡,还来得及躲开了尘攻来的剑招。

了尘道人脸上露出得意的冷笑,又是刷刷刷三剑攻来;我连是挡了三剑,前两剑的挡格招数都被卸开,而第三剑挡格招数则是因为我使了虚力而没被卸开。

但了尘剑上实劲却直接破了我软弱无力的挡格招数,攻了进来,逼得我只好狼狈闪躲。

四招一过,我完全处在挨打的下风,不但没有进招机会,甚至连挡格了尘的攻击都有困难。

不过,在拆了四招以后,我大概明白太极剑法的诀窍,那就是“劲力成圆”感觉像是漂在水中的圆木头,如果有人一脚重重踩上去,没有让劲力通过木头的中心,那么木头就会滚动,将踩上去的劲力卸开,不用说踩上去的人肯定会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要踩在浮于水中的圆木头上已经很难,当然轻功高手还是做得到的,但太极剑的圆劲能随着施招者的意志而移动,像是在水中随着乱流四处漂动的圆木头,即使前I刻看准落脚点踩上去,下一刻木头已经漂开,落脚点自然没办法让劲力贯通圆木中心,于是木头又一滚,还是将踩在上面的人摔进水中。

我之前挡格了尘的前三招,就是这样被了尘的太极圆劲卸开的。

至于我挡格了尘的第四招用上虚劲,像是轻功高手施展轻功立在水中圆木上;虽然木头不受力就不会滚动,当然也不会卸开站立之人的劲力,但浮在水中的木头不会伤人,了尘的剑招可是会伤人的。所以用上虚劲的第四剑虽然没被了尘的太极圆劲卸开,却被对方的实劲硬碰硬破去了。

简单来说,如果用上实劲就会被太极圆劲卸开,用上虚劲又会被对方以强攻弱而破去,想挡住太极剑法真是难上加难。

太极剑法名不虚传,我该怎么应付呢?虽然我之前闪过了尘四招,但只挨打而不还手,甚至连抵挡都不行,只要一个失手,我就会中剑受伤带彩了。

“看来岳麓剑法也不过尔尔,萧掌门闪躲的功夫还比剑法精妙得多。”

了尘冷笑。

“但是一味闪躲,只能像只过街老鼠般被人人喊打罢了;也许岳麓剑派在萧掌门的带领之下,很快可以改名岳麓鼠派?”

“还是先让在下多接道长几招,再来决定岳麓剑派改名的问题,如何?”

我突然灵机一动,想到我在鄱阳湖自创的“风雨三剑”也许“风雨三剑”能够挡住了尘的太极剑法?

不给我多想的时间,剑光成圆,了尘的长剑又攻过来,我则是使出“风雨三剑”第一招“横看成岭侧成峰”手中剑迎向了尘的长剑。

“嗡”的一片长鸣声响起,了尘脸色一变,急忙后跃退开。“这是什么剑法?”

“这也是岳麓剑法,不过是在下自创的。”

果然和我猜想的相同,虽然了尘的太极剑法可以将对手劲力卸在一边,但只限于对手招式的劲力是一个“点”的情况下;就像人站立在漂浮于水中的浮木,只要立足“点”不对,浮木一滚,就会把人摔下水去。

但是我自创的“风雨三剑”却是用来挡雨的招式,劲力像雨伞一样形成一个“面”而不是点。这就像是把圆木头扔在地上一样,不管木头怎么滚都在地面上滚动,不可能会滚进地下。

刚才“嗡”的一声长鸣也是这样来的,了尘剑上的太极圆劲无法卸开我的剑上劲力,反而像是皮球落在地上一样,在我招式劲力形成的“面”上滚来滚去,不管怎么滚都会被我的剑招弹回去,两把长剑连续密集的撞击声听起来变成一长声。

“自创的剑法?萧掌门天纵才,可喜可贺。”

了尘瞪着我好一会。“萧掌门这招岳麓剑法虽然挡住贫道的招式,但似乎欠缺反击的后着;而且萧掌门施展这招似乎要费不少精力气,不知道这么耗下去、谁会先后继无力?”

了尘一句话道破我“风雨三剑”的弱点。这三招都是防御招式,几乎没有伤敌的威力可言;而且施展这三招很费劲,除非我的内功修为远胜对方,不然对耗下去肯定是我先精疲力尽。

但以了尘这种级数的高手,我的内功修为不要落后他太多就该庆幸,又怎么可能比他高出许多?

我得另外想办法破解了尘的太极剑法才行。

不给我多所思考的机会,了尘的长剑又划出道道圆弧剑光朝我撞来,我只能先以“风雨三剑”的招式御敌。了尘的招式虽然攻不进“风雨三剑”的防守圈之中,他却持续不断地进招攻击,看来是打算等我耗光精力气,就无法继续施展“风雨三剑”挡格他的攻击。

这样下去不行,我得另外找寻更有效的方法克制了尘的太极剑法。但是我学过的岳麓剑法证明会被了尘剑上的太极圆劲弹开,而自创的“茅厕剑法”仗的只是一个“快”字,想攻破了尘的太极圆劲更不可能。“风雨三剑”则是防御招数,不能拿来攻敌。

想来想去,看来还是只能“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要是我也把太极剑法的圆劲应用在我的剑法上,不知道能不能挡住了尘的招式?太极剑法的根本精虽然是一个“圆转如意”但实际施展上还是有很多细节与技巧需要注意的。我这个临时抱佛脚现学现用的太极劲,肯定及不上了尘这个修练太极剑已久的高手。

但我还是得试试看,不然先耗光内劲的肯定是我,而内劲耗光、无法继续施展“风雨三剑”我就输定了。

改变剑法,我也学起了尘的太极剑法,以圆形出招,让剑劲成圆,朝着了尘的剑招迎上去。果然“擦擦擦”三响,虽然我临时偷学的太极剑法比起了尘的差很远,但却成功挡开了尘的剑招,就像两颗石弹子撞在一起、各自弹开一般。

突然“当”的一声大响,了尘急忙连退数步,而我则是左手隐隐酸麻。

刚才的最后一招我和了尘同时长剑划圆,但是划圆的轨迹方向刚好相反,结果两个人的长剑结结实实对砍在一起,彼此剑劲没有互相滑开,反而硬碰硬地对拼一记。

我暗骂自己是呆子。了尘的太极剑法就算能够劲力成圆,就像水中浮木一样可以圆转如意地卸开敌劲,但了尘的太极剑劲毕竟不是实心木头,运使太极剑法像是以长剑在空中画圆;只要挡住长剑画圆的去路,长剑画不成圆,当然无从形成太极劲了。

所以说,与其辛苦地接太极剑的招式,还不如阻挡对方完成他的太极剑招式。

之前我接了尘的剑招都是接他已经画好的太极圆劲,所以当然每招都接得很辛苦。但最后一招我意外地不是接他的招式,而是阻挡他长剑画圆的去向,结果是两个人结实地硬拼一次劲力,了尘无法以太极劲卸开我的劲力。

要破了尘的太极剑法,其实只要学他一起画圆,但是方向相反,不要让了尘的长剑能够画圆,就能“以圆破圆”破去他的太极剑法。

虽然最后一招时,了尘的太极剑法被我误打误撞找到破解方法,但了尘似乎不认为我能够破去他的太极剑法,冷哼一声,重新挥剑朝我攻过来。我则是看准了尘挥剑画圆的去向,长剑逆向画圆、迎上了尘的长剑,同时将得自吕晋岳的十年功力“昊天真气”都灌注在长剑上。

“喀”的一声轻响,广尘的长剑抵挡不住“昊天正气诀”的刚猛威力,被我满蓄劲力的一剑斩断,半截剑身飞上去插在屋梁上。我的长剑则在斩断了尘的长剑之后,顺势指在了尘的脬子上。

被我一招得手,长剑被斩断的了尘脸色难看得如死灰。

“了尘道长,现在能带我去见贵派掌门人吗?”

无视了尘灰败的脸色,我揶揄地问着。“还是要我先送道长你去地下见见开派祖师张三丰先生,得到他的亲口许可后,我们再去见贵派的现任掌门人?”

押着了尘来到武当山后山的一座石洞,石洞前有两个佩剑的道士在把守。见到我们出现都是同时手按剑柄,但顾忌我的长剑还架在了尘脖子上,不敢拔剑出鞘,只能怒目瞪着我。

石洞洞口有一扇上锁的大铁门,了尘从身上摸出钥匙打开这扇厚重无比的铁门;推门进去,石洞内整理得还算干净,家具也是应有尽有,看起来应该真的是无尘道人闭关的地方,而不是武当派用来监禁人的所在。

在石洞内部的一张床上,我看到一个脸色憔悴的老道士正盘膝打坐。听到我们打开石门进来的声音,老道士眼睛都没睁开,以有气无力的声音说:“了尘,你不用再枉费心思,我不会把武当掌门之位让给你的。”

从这位老道士说话的口气听起来,这位老道士想必就是无尘道长。了尘道士将无尘道长禁闭在这里,就是为了夺取武当掌门之位。看起来武当掌门之位还必须由无尘道长亲自交给了尘道士,所以了尘才没杀害无尘而是软禁,和他僵持着。

不过有点怪的是,以无尘道长的修为,从脚步声应该听得出来走进石洞的不只一个人,但无尘道长却没听出我的脚步声。难道无尘道长的功力已经全失?

这很有可能,了尘道士可能在无尘道长的饮食中下毒,用毒药压制无尘道长的功力。如果不是无尘道长功力全失,只凭外面两个道士,肯定监禁不住无尘道长。

“无尘,我这次来,不是要你把掌门之位让给我的。”

了尘不耐烦地说着。

“有个岳麓剑派姓萧的来找你,说是替你的朋友送口信来的。”

“哦?”

无尘道长睁开眼睛朝我看来;我注意到无尘道长的眼睛似乎有些浑浊,没有练武之人应有的锐利眼,看来无尘道人真的中毒。

“你说有人替我朋友送口信来,难道是这位用剑架在你脖子上的小兄弟?”

无尘道长讥讽了尘。“小兄弟,你是替谁送信来的啊?”

“晚辈萧颢是替赣南程天书老爷送信来的。”

我倒持长剑、抱拳向无尘道长行礼;而长剑从了尘脖子上移开时,我顺手点了尘的穴道,了尘随即白眼一翻,昏倒在地上。“程老爷要我代替他向道长问好。”

“哦,原来你是替天书老弟送口信来的。”

无尘道长苦笑。“真是惭愧,你也看到了,我中了本派奸徒的计谋,功力全失,被困在这里动弹不得。这模样一点也不好,要让天书老弟失望了,哈哈。”

“道长,如果你信得过晚生,让晚生替您诊脉可好?”

我问着。

“当然,既然你是替天书老弟送信来的,怎么也比我这个野心勃勃的师兄可靠。”

无尘道长颤抖地伸出一只手。“麻烦你替我诊诊吧!”

我来到床前替无尘道长把脉。无尘道长的脉搏相当虚弱迟缓,但却很稳定,看来了尘是以一种吃了以后让人内功全失的药下在无尘道长身上,借此控制无尘道长。

想想也是,如果了尘需要无尘亲自将武当掌门之位传给他,当然不可能对无尘下致命毒药,否则毒死无尘,了尘就无法顺利得到掌门之位。

但是,这种能够压制内功的毒药,虽然不会有立即致命的危险,但毕竟对人体有害。武当派的武学又偏于道家的养生武学,练了不但能强身健体,还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就像阳光之于花草,能让花草更为茁壮;以毒药压制无尘的内功,就像是将花草移入暗室之中,花草不会立刻死亡,但长日得不到日照,迟早也会枯萎而死。

“道长,您身上中的这种毒药看起来是用来压制内功,但您修练的武当内功是道家武学,内功长时间受到压制,只怕小则伤身、大则致命。”

我把情况实话实说,无尘听了也是连连点头。

“的确、的确,小兄弟见解精辟,了尘给我下的毒药确实是压抑内功的;不过现在了尘已经被你制服,想来他也没办法继续下毒。假以时日,我身上的药性总会褪去,那时我的功力就可以恢复了。”

“道长这么说也是没错,但一来不知道毒药的药性能持续多久,只怕药性完全褪去之前已经伤身;二来不知道了尘道士有多少党羽,要是了尘道士的党羽趁着道长回复前出来作乱,那又是一患。”

“小兄弟这么说也是。”

无尘道长笑吟吟地连连点头,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这情况有多严重。“不知道小兄弟有没有什么妙策良方?”

我忍不住皱起眉头。要说妙策良方我是没有,但简单的解决方法有一个,那就是我可以运功替无尘逼毒。但要运功替无尘逼毒,纯以刚猛威力见长的“昊天正气诀”不合适,我得用上我练的“太阴功”才行。而且“太阴功”是道家武学,用来替无尘逼毒更有事半功倍之效。

问题是,以无尘道人这等修为,我若以太阴功替他逼出身上毒药,等于招认太阴教教主的身份,无尘马上就会知道“岳麓剑派的掌门人萧颢”和“太阴教的教主萧颢”其实是同一个人。

我该怎么办?暴露自己的身份来替无尘道长逼毒?还是见死不救、赌一赌无尘道长身上的毒药性能很快消失?

“怎么了,小兄弟?是不是要逼出我身上的毒有困难,例如说会耗损功力之类的?”

看到我迟疑难决的表情,无尘道长笑咪咪地问。“如果真的有困难也请不用勉强,反正我只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等毒药的药效褪了,我就可以恢复功力。还是别让小兄弟耗损功力的好。”

看到无尘道长笑咪咪的表情,仿佛他中毒只是吃坏肚子,但我们都不知道了尘下的毒药药性到底有多强。而且从这种毒药能够压制无尘道长这种级数的高手看来,毒性只怕不低;等到药性自然褪去时,只怕功力早已大损。

但无尘道长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有可能功力大损的事实,只在乎我可能有困难而无法协助他逼毒。无尘道长中毒这件事只是“武当派的家务事”我没有义务出手相帮,但现在我人已经在这里,却坐视无尘道长的毒伤而不出手相帮,这和见死不救有什么差别呢?

见死不救,算什么大侠?

当然,我如果出手救了无尘,很有可能会暴露我太阴教教主的身份;但是现在的太阴教还有什么强大敌人吗?吕晋岳已经重伤昏迷,就算吕晋岳能康复苏醒过来,我也不怕他了。他苦修多年的“昊天真气”已为我所得,就算吕晋岳没受伤之前也不是我对手,现在的我更加不怕他。

也就是说,暴露太阴教教主的身份似乎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顶多武林中人惊讶一下“原来岳麓剑派的萧颢和太阴教的萧颢是同一人,难怪吕晋岳会中计”当然,岳麓剑派的“师兄”们可能会想找我替吕晋岳报仇,但又如何?整个岳麓剑派的人一起上我也不怕,还怕他们找我报仇?

而且,就算我暴露太阴教教主的身份给无尘道长知道,无尘道长也不见得会把我的身份公布出去。德惠大师不就知道我真正的身份吗?但江湖上至今还没有其他人知道“岳麓剑派的萧颢”和“太阴教的萧颢”是同一个人,德惠大师并没有将我的身份公开。

我和无尘道长又没什么深仇大恨、太阴教和武当派似乎也没过节,我要是替无尘道长治好毒伤,无尘道长应该不至于立刻翻脸不认人才是。

我决定还是赌一把看看,赌无尘道长不会泄露我的身份。

“是有一点小小困难,不过应该可以克服。”

我来到无尘道长身后盘膝坐下,伸手贴在无尘道长背上。“道长,预备好了吗?咱们能不能开始了?”

“辛苦小兄弟了。”

无尘道长笑着,闭上眼睛,双手在身前捏起运功时的法诀。

“只要小兄弟准备好了,我随时都可以开始。”

“那么就让我们开始吧。”

说完,我立刻将“太阴功”的内息缓缓朝无尘道长体内运过去。

几乎在同时,无尘道长也是全身一震,想必已经从“太阴功”猜测到我的真实身份。但无尘道长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全力运功,借由我运过去的内息打通经脉、将身上毒素逼出。

和我猜想的一样,同样是道家武学的“太阴功”袪除无尘道长身上的毒素效力显著,我可以感觉到无尘道长自身内功迅速恢复,显然祛除毒素大有进展。

花了半天协助无尘袪除身上毒素。等身上的毒素都袪除干净,无尘恢复功力之后,站起身来活动一下筋骨,然后把守在外面的道人喊了两个进来,要他们把被我点倒的了尘拖出去关起来。

然后,无尘命令所有守候在外面的道人都散去,自己走到石洞门口看了看,确定四周没有其他人,这才关上洞口铁门,回到他原来打坐的蒲圃坐下。

“没有想到,原来岳麓剑派的掌门人萧颢和太阴教的掌门人萧颢竟然是同一个人。”

无尘道长笑咪咪地说。“小兄弟同时身兼两大门派的掌门人,这个担子可不轻啊!不过以小兄弟的良材美质,将来必定能带领这两大门派走向兴盛,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我有点好,无尘为什么说我同时担任两大门派的掌门人竟然是可喜可贺?

“道长怎么如此说?难道道长对于我身为太阴教的教主没有偏……呃,没有成见?”

“担任太阴教的教主有什么不对?”

无尘仍旧笑咪咪的。“是不是因为你们太阴教修练的功法有男女合修的双修之法,所以担心我把你们看成淫邪教派?”

“是。”

我承认。“而且江湖上的人都是这么说我们太阴教的。”

“别担心,小兄弟,我不会这样歧视你们。道家养生之术中本来就有男女合修的‘房中术’,你们太阴教采用‘房中术’来当修练的功法虽然比较少见,但那不能算是坏事,我也没有歧视你们的理由。”

无尘笑着摇头。“男女和合本来就是天道,若因为你们以男女合修的方式来练功就歧视你们,那么普天之下的夫妻怎么办?我又该不该歧视生我的父母?真的要这样搞,能够不被我们歧视的大概只剩下少林寺的那堆老光头。你说有这种道理吗?”

“但是,江湖上也有传言,说我们太阴教练功的方法是靠着采补女性的元阴而提升功力,道长难道不会怀疑吗?”

我好了。

“这个嘛,你们上一代教主萧天放是不是靠这种采补方式来提升功力的,我和萧天放不熟,所以这点我不清楚;但不管什么内功,强夺别人功力的功法所练出来的内功都会带有暴戻之气。可是小兄弟你刚才运功助我祛除毒性时,送过来的内息温润平和,练着比我们自己的内功还舒服,那不可能是强夺自别人的功力,只有可能是小兄弟你自己练成的。”

无尘道人笑咪咪地向我眨了眨眼。“要练成那么深厚的功力,想必需要和不少女孩子一起双修吧?小兄弟艳福不浅哦!要不是武当派没有太多的女弟子,又没有女人看得上我这老道士,我也想学习你们双修练功的方法,哈哈!”

“道长取笑了。”

原来是不是采补自其他女子的功力,会有暴戻与否的差别。想想我只在贺夫人身上用过一次“采补法”也没采到多少功力,其他时候都是靠着和身边的女孩们双修练功。无尘道人光从我运过去的内息就能猜出我的功力是怎么练来的,不愧是前辈高手,果然见多识广。

“对了,我刚才想到,岳麓剑派的掌门人不是吕晋岳吗?”

无尘突然问着。

“怎么吕晋岳突然将掌门之位传给小兄弟你呢?”

“呃,这个说来话长了……”

无尘被了尘给囚禁的时间似乎早于我和吕晋岳正面起冲突的时间,因此无尘对于吕晋岳“被太阴教给打成重伤”的事情一无所知。我有点犹豫该不该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无尘,但想想,无尘虽然还不知道岳麓剑派和太阴教打起来的事情,但时间久了,这些事情迟早会传入无尘耳中。要是我现在不说,无尘以后还是会听到,而且听到的可能是被别人加油添醋以后的版本。

与其等谣言传入无尘耳中,还不如我自己先说,所以我把整件事情都说出来。

听我讲述太阴教和岳麓剑派之间的恩怨纠纷,无尘道长专心倾听着,原本脸上一直带着的笑容也消失不见。直到我说完和吕晋岳正面起冲突、吕晋岳因此受重伤昏迷,导致我被拱上岳麓剑派的掌门之位,无尘道长才吁了一口气。

“原来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当初我只是觉得吕晋岳讨伐太阴教的理由有些太过牵强,为了太阴教的人喜欢借‘房中术’来修练,就把对方打成淫邪之徒而大举讨伐,未免有些太过,所以约束门人子弟不能参加吕晋岳的行动。没想到吕晋岳要讨伐太阴教,原来只是为了他自己不想绝后?这真是让人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无尘道人一边说着,一边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接口,所以也没作声。

“那么,小兄弟,再来你打算怎么办呢?”

无尘道长又问着。“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尽管说出来;你把我从我师兄手里救出来,把武当派从我师兄的野心中救了出来,我和武当派都欠你一分人情,所以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我一定帮忙。”

“既然这样,我先多谢道长了。”

我向无尘致谢。“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岳麓剑派,还有吕晋岳的故交朋友们,为了要替吕晋岳报仇又和太阴教大打出手,所以我正想法子阻止这种情况发生呢!”

“嗯,嗯,不要让两边的人为了吕晋岳一个人的问题打起来,这的确是大事。”

无尘连连点头。“所以,你希望我怎么帮你呢?”

“其实,我最希望的反而是道长‘不要’帮我。”

我说着。“如果道长能够公开宣布,禁止门人子弟参加岳麓剑派向太阴教发起的复仇行动,大家就会想,糟糕,武当派那些有实力的高手都不愿意参加这次行动,那向太阴教发动攻击,胜算可能不大……这样大家很有可能退缩不前,一场冲突就可以避免。”

“嗯,这个想法不错,不帮之帮,我喜欢你这个想法;没问题,我可以立刻严令本派弟子不得参加岳麓剑派对太阴教的复仇行动。”

无尘点头微笑。“当然,如果这样还是吓不住那些报仇心切的家伙,你来和我说一声,我和武当派随时可以站在你那边支持你!这总该吓得住人。”

“既然这样,那么就多谢道长了。”

无尘道长果然言出必行,我人才刚下武当山,无尘道长已经下令所有武当派的弟子不得以任何理由介入岳麓剑派和太阴教之间的纷争,违者必定重重惩罚。

在这之后是处分了尘道士这个叛徒,不过那是武当派的家务事,无尘道长没有对外公开对了尘道长的处分,我也懒得关心了尘到底受到什么处罚。

总结来说,武当山之行表面上是失败的,因为无尘道长下令武当门人不得参与岳麓剑派和太阴教之间的纷争,岳麓山上那些师兄听到这个消息想必会很丧气。

但我真正目的却是希望各大门派不要帮岳麓剑派,再加上这次无意中瓦解了尘想要篡夺无尘道长掌门之位的阴谋,让无尘道长欠了我一分人情,以后有事,无尘道长肯定站在我这边,所以此行实际可以说是圆满成功。

算了一下日子,离开岳麓山也有一个半月,我联络白道武林的工作则是一成一败II不小心成功拉拢程天书,但顺利让武当派置身事外。我差不多该回岳麓山看看,更何况我还担心慧卿,不知道她现在情况怎么样?她怀孕也差不多有四个月,只怕肚子已经有些凸起了吧?

所以,我决定先回岳麓山看一看情况。

回到岳麓山,我将程嘉和三司等四个人留在长沙城的住处才上山,不然程嘉已经正式算是我的小妾,而且还是经过程天书认可的,要是带着一起上山被师娘知道,只怕师娘会不高兴。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程嘉和师娘两个人闹起来,要是再把慧卿卷进来,我就有得头痛,所以还是把程嘉留在山下,以策安全。

回到岳麓山上,一切和我离开时一样,没有太多改变。二师兄仍旧督促其他师兄们练剑,大师兄也已回来了,还带了许多“名医”上山诊察吕晋岳的伤势。

只不过不知是大师兄他们请回来的“名医”医术不行,还是吕晋岳的伤真的沉重到回天乏术,看过那么多医生、吃过那么多药之后,吕晋岳仍旧昏迷不醒。反而是请医生看病和抓药花费不少银子,几乎快把岳麓剑派本来就不甚富裕的一点家底给用光。

“掌门师弟,现在该怎么办?”

钱用光了,吕晋岳还是没医好,大师兄和二师兄都没了主意,两个人都以求助的眼看着我。

“还能怎么办?只能一切照旧。”

我故意耸耸肩,装出一副没有办法的情。

“没有钱我们也没有办法,难道要我们改行当强盗,还是去向其他人乞讨?或者让各位师兄走江湖卖艺?这肯定都不行的,所以只好省吃俭用。大师兄还是继续寻访名医,只是这次要仔细寻访,要打听对方是真的医术很好才请回山上,反正师父都昏迷两个月,慢一点才请到大夫应该还不要紧;1一师兄继续督促其他师弟们练武。”

“那掌门师弟你呢?”

听到我不叫他们出去走江湖卖艺,大师兄和二师兄都松了一口气。他们毕竟是“名门大派”的弟子,要他们学别人走江湖卖艺,拉不下那固检0“我继续拜访各大白道门派,看看能不能多拉到一些帮助。”

处理完大师兄和二师兄的事情,再来就是“家务事”我一回到内院,师娘和慧卿立刻手拉着手奔出来,两个人像是见到久别重逢的丈夫一样,一左一右抱界找的手臂不放。

“师娘,现在天这么光,又是在外面,你不能稍微节制一下吗?”

我苦笑。

“要是被其他师兄、师姐看见你这个样子,咱们雨个人的名声就臭掉了。”

“人家想你嘛!谁叫你一出门就是两个月,抛下咱们娘儿俩不管?”

师娘不但没有放开我的手臂,反而抱得更紧。“萧颢,咱们来‘那个’好不好?”

“不是吧,现在天还亮着,师娘你就想‘那个’?”

我忍不住流汗。女人果然一过三十就如狼似虎,即使像师娘这样的美女也不例外。“等到晚上好不好?到了晚上你要怎样就怎样,要我整到你明天爬不起床都可以!”

“还要等到晚上啊?”

师娘似乎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放开我的手臂。“好吧,就等到晚上吧!但你说了要让人家明天爬不起来,你可要说到做到,嘻嘻!”

“我一定会做到的,我哪次答应你的事情没做到?”

想要我把师娘整到爬不起床来还不容易?只要我把“双修法”运功运得猛一些,没练过“双修法”的师娘哪里承受得住?不要说明天爬不起床,三天下不了床都有可能。

“耗子,你陪我走走好不好?”

慧卿也抱着我的手臂轻轻摇晃。“娘说怕我乱跑动了胎气,整天把我关在屋子里,闷死了。”

“好啊!”

陪着慧卿散步没什么关系,反正大家都知道慧卿和我走得很近,师娘更是作主将慧卿许配给我。上次要不是因为方虹吃醋而杀到婚礼上捣乱,我和慧卿的婚礼也不会草草结束。但对于不重视小节的武林人物来说,婚礼有没有完成其实无关紧要,大家早就把慧卿当成是掌门夫人看待。

和慧卿在院中漫步,虽然慧卿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但从外观上几乎看不出来,慧卿的腰身还是很细,只是小肚子稍微隆起了些,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不,也许是我的错觉也不一定。

“对了,耗子,方姐姐有信从黄花山来。”

和我两个人在院中漫步,避开师娘耳目以后,慧卿才低声说着。

“虹儿有信从黄花山来?信上说些什么?”

怪,方虹为什么要把信送上岳麓山,而不是照惯例在山下等着通知我?难道是太阴教出了什么问题吗?

“方姐姐信上没说什么,只说要你尽快回教中去看一看。”

慧卿耸耸肩。

要我尽快回教中看一看?也许教中真的出了什么事,不然方虹不会特意要我回教中。至于为什么信上啥都不写,可能是怕信被其他人看到,泄露我的身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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