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血水。

这是看着像是某个皇宫的一角, 即使是这样磅礴的大雨，混杂着时不时出现的闪电声, 白许许依旧可以听到, 在这个宫墙内四面八方始终围绕着寒铁相撞与兵卒冲杀的嘶吼声。

白许许脑海里突然涌现出了一个词。

国破家亡。

他快速的行走在雨夜里，脚下踩着几乎淹没脚背的雨水，然而因为太过着急, 所以并没有注意到，那么大的雨, 他的身上居然半点未湿, 就连靴子都是干干净净的。

阿姐……要先找到阿姐。

在这条长廊的尽头正在经历一场拼杀, 有个一袭红色长裙的女子正在挥着一把宽剑, 奋力的跟穿着甲胄的士兵对抗,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涌到她的身边, 她的身上已经出现了无数的伤口。

白许许这才注意到，她身上原本的哪里是什么红裙，分明是被鲜血染红的。

或许因为要保护身后的人，女子的处境十分的被动，招式束手束脚的，眼看着局面越来越危险。

白许许不自觉的靠近了几步，雨水将女子脸上的血迹洗去，他终于看清了对方的容貌。

这人是……

阿姐？！

虽说与现在的叶妩长相有几分差异，但白许许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阿姐小心！”

眼看对方体力不支，白许许想也不想就冲上前去，挡在了叶妩的面前。然后下一刻，他突然觉得不对，他的妖力仿佛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竟然使不出来了。

银光划破夜幕，犹带鲜血的刀刃往他的身上砍去，瞬间穿过了他的身体。

白许许的身体瞬间僵硬了。

下一刻，他被扯进了一个熟悉的怀里。

“小狐狸。”是叶妩的声音。

白许许紧张的一颗心就要跳出喉咙来了，失而复得的惊喜伴随着仓惶的情绪齐齐涌了上来，他反手抱住对方，还没来得及开口，又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低吼。

“阿妩！”

白许许惶然抬头，看到刚刚身处险境的阿妩已经被无情的刺穿了身体，她身后的少年郎发出了滔天的哭声。

白许许听到了叶妩低低的叹息声。

“阿姐……这，这是怎么回事？”白许许呆若木鸡，喃喃的道。

那边的阿妩不仅没有倒下，反而爆发了巨大的意志力，翻手握剑，几下将涌上前的兵卒斩了，拉着身后的少年就往前跑。

经过白许许身边的时候，白许许同样看清了那个少年的模样。

竟然是书灵，或者说是宋沐时的样貌。

白许许心里突然想起了那书灵的话：“三界之中，也只有狐族，与白泽相似一些了……”

白许许突然有一种想要追上去，看个究竟的冲动。

后脊背突然贴上了一双手，轻轻的拍了两下。

叶妩空灵而又缥缈的声音徐徐的送进了耳朵里：“小狐狸，镇定。”

白许许这才发现，他心跳快的，都快要跳出胸膛来了。

“阿姐，那个人……”

叶妩牵着白许许的手往前走，跟上了前面的两个人。只是前面的阿妩跑的飞快，叶妩牵着他却是悠哉悠哉的模样。她仿佛有缩地成寸的本事，居然一点也没有落下。

叶妩缓缓的给他解释：“还记得书灵要递给我的珠子么？那个，是传说中的记忆珠，如今我们便是存在于这书中世界。”

白许许握紧了她的手，不由的更加紧张：“谁的记忆？”

“我的。”叶妩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顶：“别怕，记忆走完了，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阿姐，你恢复记忆了？”

白许许突然有想哭的冲动，尽管他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叶妩意外的摇了摇头，目光沉默的放在记忆珠里前面奋力奔跑的两个人身上：“她是我前世的记忆。她姓苏。可是关于叶妩的曾经，我还是没有想起来。”

白许许呼吸骤止，抿紧了唇。

这一会儿的功夫，苏妩已经拉着白泽的手逃出了皇宫。跑着跑着，两个人的脚步越来越慢，苏妩手中的宽剑掉落到了地上，人也缓缓的倒了下去。

白泽抱着她号啕大哭，不一会儿，他站了起来，将苏妩的剑收了起来，突然间变回了兽的模样，将苏妩背到了背上，一路继续奔跑。

白许许瞳孔微微一缩，看清了白泽的模样。

果然与那庙中的雕塑一模一样，白许许的视线放到了它的尾巴上，虽然只有一条，但与它的，若非仔细看去，确实没有什么不同。

白许许不是傻子，他能看出来，苏妩竟愿意为了保护白泽，不惜以性命与士兵拼斗，若非将他看的很重。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白许许突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不信书灵说的，叶妩将他当做白泽的替身，毕竟叶妩与他在一起的什么，根本就没有关于白泽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