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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贰 纵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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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没完全恢复,不妨养好了再去。更多小说 LTXSFB.cOm”身穿黑色道袍的女子说道,她目光只停留在手中书卷上,全然没瞧陈琰一眼,“无需管那些俗人聒噪。”

“郁师叔说笑了。”陈琰平静地说,“他人鄙见我并不在意。只是身为上青峰弟子,舅父在上,我怎能坐观外门子弟与善道信众为我宗山纷纷而死呢?我修为浅薄,道行微末,但也足够斩贼除逆,以效宗山了。”

郁氏女修微微一怔,抬起头来用有些木讷的目光看了陈琰一会儿,然后扶了扶自己那架做工精致的读书石:“阿琰,我为什么觉得你在说我?”

陈琰当即醒悟,她身为上青氏之女,未青山主内侄,固然是山中至贵之种,但眼前女子却也不差多少。其人身为掌门次女,更是墨莎峰天书阁首席,日后必登大道,亦是山中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虽然掌门轮流做,总比不得上青氏绵延万年,但此时她却并不输给陈琰几分,更遑论两人修为天差地别了。不过她素知对方性情,清楚这位师叔对此并不在意。“师叔受命督军,自有职责在身。”陈琰拱手说道,“俗人言语,何须放在心上。”

郁师叔嗯了一声,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继续将目光落在古卷上,再次像一截呆木头一样一动不动了。陈琰见状也是无奈,墨莎峰的师兄师伯们提领山中律法监察,有的是手眼通天的能人,却偏偏让这位天书阁的师叔出来督监军事,真不知道山中师长打的是什么主意,若是有心关照自家女儿,那掌门真人此举当真不妥了些。

不过不管师长们打的是什么主意,那都不是陈琰可以置喙的事情……至少现在还不能。

她离开暗室来到飞舸上层,穿过甲班上围坐着驭使剑阵的一群拿云峰弟子,向着飞舸“左功”前方望去。凡人的军阵如同两条扭打在一处的恶蛟,不断有败军从两翼溃走,但顷刻间,便有更多部队被双方主帅填进战场中心。戟、刀、骨朵以及长枪,成千上万把兵刃在不知疲倦地相互撞砸撕咬,金铁的怒吼几乎盖过了震天的喊杀声。号角苍劲呜咽,好似从无休止,彻地的鼓点更是越擂越响,催着两军儿郎速速上阵将性命掷在此地。联军沿治水向东至此,但这回胜利似乎不像在黄雀岭那样容易取得,东夷人弃城下野与联军交战,联军强攻一天却始终无法突破东夷人的阵线。连空中的激战也没有什么进展,甚至还更惨烈几分,同盟修士以及归附阏罗城的外道如逐火的飞蛾一样绕着飞舸飞舞,青山弟子的剑阵使他们无法接近飞舸,但这样疯狂的袭击也封死了通往九鹿原野的天空,不时有明亮的火焰自天空亮起直坠而下——那是身死道消的修士与其本命法宝留下的最后痕迹。

陈琰看着东面天空郁结的浓云再无犹疑,她唤出本命灵剑踏足其上,自飞舸边缘掠出,往另一艘打着白伏国旗号的飞舸“云弥”飞去。那艘飞舸不比主舰“左功”,原本是想要凭借轻快载着来自青山属国的天兵越过九鹿直入蓟地,结果被落日城贼军的修士伤了船内法阵,不得已先降下停留在战阵附近的一处高地旁。此处的战斗较主舰激烈得多,双方修士斗法如火如荼,以至于双方虽然都增兵不止,数十丈之内却不见一个完好的凡人兵卒。陈琰在主舰养伤多时,此地战况居然丝毫不见缓和。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还请小真人毋多停留,速速返回飞舸方为稳妥!”

“小真人不可轻易折在此处,我辈还指望您主持军务呐!”

“尊驾当心,当心!”

陈琰刚一现身,便有许多随军祭酒、观主们随之迎上,吵嚷声扰得陈琰头痛欲裂。倒也不必细听,她也知道那是在催促自己抽身离阵,保全性命,纵使不混进凡夫军阵当中,也可以去别个轻快之处建功。这些庸人唯恐他们傍上的大树有了不测,耽搁日后的乘凉大计。可值此危难之际,若还秉此门户之见,为无君无信的阏罗夷贼吞并天下,来日他们还有什么阴凉可言!况且自昨夜起连芙蕖谷的冶兵弟子都已抽调入阵,难道她一个实打实的上青峰真传,反要坐观外门弟子为宗山罹难么?

她猛地“甩开”簇拥在她识海中旁那几道疾呼示警的念,穿抛下那殷切劝说的几人,径直顶上了飞舸前双方斗法的阵线。此刻绝非什么怜惜身家性命的时候,这一战非只是定鼎海内,为凡人重安天下,更要除灭邪魔,匡正世道,连掌门真人都已来此坐镇,莫说她是大山主的内侄女,就算舅父亲临,此刻也绝无推脱避战之理——总得有人站出来稳住这云弥飞舸外围防备才是!

左雷、右霆、剑辇,眨眼间陈琰已双手翻飞结出三道法印。但面对数不尽的阏罗修士,它们就像射向海浪的弓矢,至多稍稍阻其来势。这黑潮似乎永无止境地冲荡着云弥飞舸周围的防线,不时有青山道内外的修士丧命其中,陈琰双手持法诀相助阵中修士抵御攻击,同时分心驭使飞剑斩杀那些在剑阵扫荡下幸存的敌军。像是蝗虫一样满天乱飞的外道修士大约不过三四重天修为,陈琰一入阵中顿时局势转安,但毕竟如她这样亲赴此地的青山修士太少,而又无人如同军中将帅那样对这些世外仙人发号施令——未青山仙门示下的天兵督监正在飞舸暗室之中读书呢!云弥飞舸周围的联军修士终究是或因伤亡或因损耗渐渐显出颓势,而为阏罗爪牙的同盟修士似乎无穷无尽,真如永远冲荡着碣石礁头的海潮一般。

眼见防线豁口越撕越大,自己几乎未动已然渐渐成了阵线最前的一点,陈琰也不由得焦躁起来,尤其是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真元已明显入不敷出,先前温养未愈的隐患也开始松动。她索性不再保留,宽袖猎猎狂舞间,将自己积储的针、瓶、灯、镜鉴、小鼎、葫芦等中低品秩法器统统催动甩出。

“咻吱吱吱吱吱吱——”

令人牙酸的爆鸣声中,打头三浪即刻被炸作肉糜,寻常修士穷尽一生也未必能炼化的器灵,就这样被陈琰当做火蒺藜丢出杀敌——可还没等她为自己的豪奢行径心痛,阏罗剑修们已重整攻势,再度聚拢掩杀上来。当先冲在最前的是一名身上涂彩的雄壮男子,一瞧便是北地的獩貊野修,陈琰知道这是比不敬皇天的东夷诸族更野蛮的边鄙蛮子,但此人身上威势凛然,倒确实令她不得不重视,尤其是他周围护卫随侍的几人,虽然隐约因阵法与迎面攻势的阻隔而跟不上其人动作,术法挥斥间却能明显看出呼应之意。

若是让几人合作一处,定然又是一个棘手的强敌。陈琰没多思索,那几人的实力与当头的獩貊蛮子有明显差距,或许下一刻便会被剑阵直接斩死,但克敌制胜这种事情,难道可以寄希望于敌人的贫弱吗?

眨眼之间那獩貊蛮子已然冲至眼前,他在左右掩护下硬闯过剑阵封锁,身上已如浴血一般,但仍呼喝声如雷霆震耳,脚步中劲力如山。陈琰二话不说纵身出阵,轻轻一招间玉剑落入手中,剑光化作一道长练横扫而去。獩貊野修大声咆哮,手中长刀当头劈下,但陈琰已然自他身边轻巧掠过,迎在那被他落在身后的几名随侍面前。这些阏罗人也未料想她会如此悍勇不惜性命,一时间竟无力应对,玉剑翻飞间便被斩杀殆尽。陈琰没理会那回过头来怒而追赶自己的蛮子,这等只知修锻体魄的蛮子真如其族人一样粗鄙蠢陋,她直接御风而起远远避开,使云袖强以修为震开一波攻击,直直冲进了东夷修士的阵地当中。

这些修士为了给东夷同盟的凡俗军士让开送死的道路,大多御器滞空,仅以道诀术法与联军修士相抗,全然是依多成势,逼得对手无法离开云弥飞舸周遭阵法,并无丝毫护身的准备。陈琰猝然出阵搏杀,许多修士尚来不及催动钟罩法衣应对,便直接在错身而过间被她斩飞了头颅。“青山狗!”她听到身后古怪强调的大吼,“青山狗没胆吗!”

陈琰这些天本也听了许多凡夫俗子相互喝骂的粗鄙之语,本想回敬几句,但三丹田各自钝痛,提醒她自己的状态已不允许随便做这无谓行径。昨夜斗法已将她体内真元榨出十之七八,若非云弥舸此处实在捉襟见肘,师长有一味按兵不动,她理应在多休整几刻,平复气海的——可眼下哪还顾得上这些!甚至来不及拭去额角渗出的虚汗,上青氏女修咬紧牙关,勉强再接连递出十剑,在东夷修士中冲杀一阵,代价则是右肩空门大开,被削出一蓬瑰美血花,好痛!

她意识到这些人已然反应过来,开始试图用各式宝物术法束缚自己。正当此时她御风而起的那一口气已然微末,陈琰借最后一剑之势翻身跃上她本命灵剑,向着高空冲起,正巧避开一张烟雾缭绕的大网。未完全恢复便投身战场厮杀已让陈琰身心俱疲,但一时间其智却前所未有的清朗,她在高空之中捋顺隐约震荡的气息,然后准备自天而降,再斩杀几个悖逆皇天的僭越狂徒。

但此时她瞥见了一个怪的情景,那个獩貊蛮子,他先前无法追赶御风而起的陈琰,此时却也再没有去攻打云弥飞舸周围的防线。他呆立在原处注视着东方,手中长刀不自觉地掉落在地,连远处剑阵的攻击落在他身上也毫无察觉,不过那些剑光到此已然微弱,只不过是斩伤他的皮肉,溅起一些血花。陈琰下意识地要回头顺着他的目光东望,但在那之前——

“至尊出阵了!”那貊狗子忽然喊道。

他声音虽大,但在万军之中却也转眼便被冲荡而去。但这一声呼喊却清晰地传到了陈琰耳中,她震惊地看着那身高七尺有余的獩貊人跪地顿首,像是在痛哭,又如狂喜一样嘶嚎,而从这向西望去,代军以及在青山号召下为其而战的联军反应则更加明显,有一瞬间他们似乎都迟疑了,不安地面对着东方的天空,似乎那本应进攻的方向已经展示出了他们奔向毁灭的末景,似乎有窃窃私语声像轻风一样掠过,却又终究只有一片寂静,恐惧和退缩沉重地盘桓在他们头顶,如青天一样笼罩四野。

但这一刻并不真的存在,至少没有任何人能够抓住这转瞬即逝的一刹那。陈琰耳中还留存着那一声嘶哑的呼喊,那獩貊蛮子肩头喷出的血还在拉出第十七颗血珠,为东夷人的战鼓所震撼的大地还在颤抖不已。然后天崩地裂一般,所有修士都坠向地面,像是雨点一样落在万军之中,引得人马争相惊走。陈琰先前的决意勇进现在有了回报——她勉强稳住身形却还是落在东夷军阵之中,迎上来的正是一队阏罗城的大戟兵士,如林的铁戟当即罩下。『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陈琰她挥剑乱砍,但她要面对的还不只是这些阏罗城精兵,东夷修士们本就身在低处,此时更是先一步反应过来,齐齐将飞剑法器抛洒而至,现在他们甚至不需要靠这些宝物来滞空了。周遭尚未溃散的两军兵卒也一拥而上:他们甚至不需知道她是何人,紧咬不放,冲坠而下的飞剑群就是她重要性的最佳佐证。

东夷军自然是要趁她法力虚乏抢先将她扑杀,隶属于道门的代军将官则折鞭怒喝:

“使仙师受敌,安用我辈,退后者斩!退后者立斩!”

于是以她为中心,战场上立刻掀起一轮新的钢铁漩涡。北地铁骑往复驰突,弦声震动更是令人悚然,每轮齐射都仿佛一阵泼天盖地的钢雹子,要把世界掩埋其下。联军不要命地冲击,迎着铁蹄践踏正面而上,终于勉强在阏罗盾士的铁壁中撕开了一个口子——代国军将或许不知陈琰身份,但自青山属国来援的天兵天将们却知道轻重。陈琰自铁戟丛中冲杀而出,迎上奋力来援的安樊国兵士,一口气松动间半跪在地,只是于泥泞中拄剑支起身子,肉体的疼痛于心的挫败一时齐上,几乎将她就此压倒在地。

这时一样东西滚到了她脚边,陈琰茫然地向前看去,正好见到那獩貊野修无头的尸身向她倒下,颈间断口已经覆上了一层白霜。见此情形,陈琰如何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在抬头看向自己的救命恩人时,她却发现自己已然置身于道门联军的海洋之中,自上而下看着自己的则是一张意外却又在意料之内的面孔。

“郁师叔。”她有气无力地说。

身穿墨莎峰黑色道袍的女修嗯了一声,她收起刚才出鞘过的黑色剑,左手中却还拿着那卷古书。郁师叔呆滞地望了陈琰一会儿,然后像是突然想起该说什么一样点了点头。

“叶紫鸾来了。”她用平淡呆板的语调说。

这一句话解释了一切,陈琰站起身向东望去,正好看到东天之中雷光扯碎浓云,但这却不是天威下降,而是无数电蛇由地上天。陈琰想起方才涤净天空横扫一切的无上威,不由得一时心悸,而在呼啸而起的东风之下,无数阏罗兵马如同翻沸一般奔腾而来。

而在治水东来之处,西面高天之中,亦有三道极为高妙的气息直冲霄汉,威严的钟声响彻天地,九鹿原上处处钟鼓齐鸣,子天山后碎裂散去的浓云之中显现出一个又一个巨大的阴影,一,二,三,四……一共有七个。

七艘与“左功”同样规制的巨大飞舸出现在天空当中。

“这是师长们的事情了。”郁师叔继续说道,“用我送你回去休养?”

陈琰所说却全然是另一回事:“对付叶紫鸾需要三位峰主吗?连掌门真人也在内?”

“多来几个人一下打死,难道不比一个一个上结果折损好得多吗?如果不是都不愿意来,父亲一定会再多点几人的。”郁师叔认真地说,“昔日如果那三人齐上,未必还有今日东夷之患。”

陈琰知道未青山中始终还有许多修士反对入世,此次掌门真人亲自出镇殄灭阏罗城,除了自家舅父须要坐镇宗山之外,只有两位峰主愿意出山同往,恐怕与昔日旧事不无关系。但这还是那回事——这些事情还远远到不了陈琰可以置喙的时候。

陈琰接过郁师叔的丹药吃了,正要应下师叔的回转飞舸上养伤。但这时她的目光被另一样事物吸引了,那是一面在风中翻飞的大纛,藤黄色的上面无字无画,但陈琰自不需那些标识便知道那大纛的含义,她身在此处只瞧见那道黄色的孤影,却似乎已经看到了那大纛底下的玄甲卫士,以及最中央那位骁勇军将。

“师叔,你还有没有丹药?”她回过头来问道,“我有事要做。”

郁师叔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在怀里掏了一会儿,掏出一个纸包,然后展开药纸,拿出一枚压得有些扁了的紫红药丸。

“后天珠。”她将那药丸递给陈琰,“不要提气接着,不要用真气化开,光补真元够用了。”

岂止是够了,陈琰刚服下那药丸便觉一股无边真力腾得冒起直冲颅顶,一时间近乎头晕目眩。看来这等品秩的丹药还不是自己这境界所能随便服用的,不过这最初的一震之后便只有沛然真元冲入自己百脉之中倒灌丹田,其余劲力则消散无踪,她甚至隐约感受到其中许多馥郁气息就此消散,未能为自己所用。不过那也没什么可惜的,若非是这等品秩的丹药,又怎能让自己就此复原呢?

“多谢师叔!”陈琰调匀内息后运转道诀,确认自己就真元内力而言已近乎复原,“他日归山若有驱使,琰必然无不从命!”

郁师叔却并不答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陈琰一咬牙,提着玉剑自联军护卫当中冲出,迎着刀戟的层层浪潮奋力向那面黄色大纛游去。

而在陈琰已看不到的地方,郁师叔静静地望着那个渐渐消失的身影,忽然伸手扶了扶鼻梁上那一架读书石,然后将手中古卷翻过了一页。

“命。”她用与先前完全一样的木讷声音说道。

惊醒了,尧?、战场、甲?、?舸统统在眼前隐去,留给她的是??绝对的幽暗与寂静。陈琰哀哀地呜咽?声,她情愿付出?切,只求能从这处绝望的现实中抽?,逃回?才的噩梦?。

蛊?、深牢、符箓。

法尺、印钮、三清铃。

就像以往百?年间?样,囚住她的墙壁依旧没有任何垮塌迹象。再度不死?地发?挣动,只换得手足腰身受箍之处阵阵冷硬生疼触感,仿佛她早已与那些石头融为一体。

——以这些邪技淫巧便想将我囚困此地,尔等凡夫未免也太愚妄了些!

刚被擒下时的傲慢宣言仿佛还在耳畔回荡,如今听得,只令陈琰感到说不出的讽刺。是了,凡夫们换了一代又一代,最初那些监管她的家伙大抵连骨骸都已销磨,可她还被锁在这山中,维持着撅臀挺腰的姿态任人鱼肉。既如此,谁才是愚妄自大的那个?

不愿去思想这问题,陈琰选择在符篆下紧闭双眼,只求快快?梦,好令她捱过这?到骇?的闭锁刑期——可天永远就不遂她愿,臀瓣上粗糙?热的触感不光将睡意惊得?影?踪,更是将她整个?的??都强?“揪”了起来。

“哼呃呃呃呃?!”

是谁?要做什么?莫?是??服刑已满,或是凡夫终于要落实曾经夸?的“屠宰”了?隔着厚实的符纸?具,陈琰挤出?声闷浊的哼唧声,她急切地想要获知外界正在发?什么,可惜五感被剥夺其四,?思敏锐如她也只能隐约确定??的后尻正被?抓捏这?事实。

封锁听觉的铁围城符箓被?张张撕下,?法粗蛮?极,将?廓都扯得?疼。但陈琰知道“磨难”远不?于此,随着?声脆响,?直扣锁在她?后与??垂上的锁簧释放,两根被软?刷包裹,还在缓慢旋动的?杵被扯了出去。?仙?如释重负地轻咛?声,显然,这根被取出后还在兀?蜂鸣的?东西可令她在服刑时吃了不少苦头。

“贱狗就是贱狗——都这时了还在犯瞌睡!”

??的责骂声带着五分不屑五分嘲弄,偏是没半点敬意。陈琰的柳梢眉?刻因怒?纠结成?团:她记得这声?!

仿佛存?捉弄这条仙??狗般,?杵拔出的速度先是极慢,让软?可以充分刷舔?道?壁下绵密的经丛——待陈琰因苦闷焦躁摇头晃脑时,那??再突然使??抽,就像阳具插茓般最后?次强奸她的?洞:“今?你可??运了琰?狗,上头指名道姓地点你出去咬人——今回不同往日,半座监司都要出动,若还想痛痛快快高潮一次,就打起十二分精来,莫要让你主子我在朝中诸位大人那里丢脸!”

“咿咕....哇啊啊啊啊!”

贴裹双眼、口唇的符纸面具亦被蛮横扯去,仿佛一只长久不见天日的穴居野鼠被揪上地面,甚至没闲心去思考女子训话其中意味,陈琰只感觉眼球被刺得涩痛无比,哪怕眯紧也阻不住浊泪流淌,为她那张悲悯静雅的仪容添了几分韵味。

朦胧的泪眼映着大团深灰色块,再拼命眨眨,陈琰才看清摆在面前的“大阵仗”。原本空旷的山腹平台眼下堪称人满为患,不断有灰袍凡人来来去去,拖动箱箧、摆弄机关、或是围着她这“主角”指指点点,不时低头在手中小册上记录些什么。

被众星拱月般簇拥在他们当中的便是呵斥者——脸蛋冷艳贵气,下颌锋锐,嘴唇薄而失色,挺括琼鼻托起刻薄寡恩的眸子,再擦以两抹孔雀绿眼影修饰。再配合这女子斜搭覆面的左偏长刘海,当真像极了一条冲人甩尾吐信子的灰蛇毒物,只待你心松懈便要扑上噬咬。

她上身披挂一具盆领甲裙,无数细小哑光甲片密密缝缀其上,强调灵便的同时又兼具美观,使穿戴者透出一股生人勿近的禁欲感。裙摆则极短,只堪堪护住女儿家最为隐秘的三角地带,水蛇腰肢右侧吊着一柄薄刃细剑,随身子扭转不时甩在股肉外侧,隔着弹性十足的阏罗产吊带蛛丝袜发出“沙沙”轻响。

作为剑客,女子的美腿自然是纤致的,于那乌亮袜身吞裹中发出细腻肉光。袜尖收束于一对短筒鳞甲靴中,靴头尖翘,跟脚坚而不细,十分适合对敌时拧转腾挪,此刻因不耐烦“哒哒”跺踩地面,反复强调着乌袜美人骨子里泛出的那股倨傲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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