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楼记】第三十五章：回忆追忆忆还忆，大梦小梦梦中梦

作者：钵钵鸡

2023年6月30日

字数：111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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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闭上眼，双手枕在脑后，躺在草丛之中，翘着二郎腿，轻嗅着杂草被阳光晒出来的芳香，享受着难得的悠闲。

因为我知道，很快就要忙起来了，因为肚子很快会饿，而我也需要继续干活了。

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徒增几分烦恼，然后睁开了眼睛。

看着白云浮动，偶有鸟儿飞过，发出清脆的叫声。

但是有那家伙在，也能混吃混喝，一想到这里，我就不由得高兴起来。

云雾浮动，长天一色起。

不由得想起了一个小老头。

我忍不住轻笑一声，感叹了一声，真是惹人烦的小老头啊。

那时候的自己，仗着自己有着一身的能力，会一点的小法术，自视甚高，心里有着侠义的梦想，想着仗剑行走江湖。

于是既放不下身段去做那民间的小事杂事，但是又不愿意违背自己本心去做那偷鸡摸狗的事情。

到了后面，居然是落得个口袋和肚子两空空的下场。

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本来想去那小酒馆的小老头那里偷来两个包子济济五脏六腑，那里生意这么好，时常见到别人咬着大包子，一口下去，满口都是油，由此可以想象到那到底是何等的滋味啊。

奈何人生第一次行窃就失了手，在阅人无数的小老头面前我还是太嫩了，动作不够快，表情不够自然，于是在我的手还没接触到那香喷喷的大包子的时候，一只黝黑的手就握住了我的手。

好黑，好恶心啊。

这是我当初第一次看到那双手的第一反应。

只是瞬间就会有着不可思议的感觉，为什么这样一双丑陋黝黑的手，能够做出那么美味的物美价廉的大包子，能够酿出那般美味的酒酿？被抓住了，我的第二个反应就出来了。

于是也来不及多想，就挣脱开来，毕竟我年轻人身强体壮，虽然饿了，但是这个小老头想要束缚住我，那还是压根不可能的。

对于我这个初出茅庐闯江湖的少年来说，行窃这件事是绝对不能发生在我的身上的，更不必说被人发现了，要是真的那样，那么自己以后成为了大侠之后这绝对是他的一个人生污点，这让一向爱惜羽毛的我来说是绝对不可以接受的。

于是我也没看那小老头什么表情，于是就转身逃离了，原本心里面忐忑，那小老头会不会大喊小偷或者说追出来，但是我跑了一段时间后才发现这些都没有发生。

我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小酒馆的旁边，那掌柜的小老头只剩下了一道模煳的身影，周围的人涌上去，于是便忙碌起来，一切照旧，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奔跑的小脚随即慢了下来。

我一手靠着一旁的粗壮的榆树上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方才由于紧张提起的心气瞬间跌落，顿时无云伦比的虚弱感涌上来，我现在只感觉浑身疲倦无比，心脏狂跳不止。

这一切的原因就是肚子传来的饥饿感，方才这么一运动，肚子更饿了，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头晕眼花，差点就要跌坐在地上。

无意间的一撇，看见了面前的榆树上面挂了不少的「钱串子」，本来想伸手薅两把塞进嘴里，可是底下的「钱串子」

好像都被来往的路人给采摘赶干净了，于是剩下的，就是在盯上很高的位置，要是换做肚子不饿的时候我肯定三两下就窜上去了。

可是肚子不饿的时候，哪里会想到肚子饿的时候的光景呢？不知道是不是由于饥饿的原因，我只感觉上面的榆钱儿格外的硕大饱满，十分的诱人，于是我捡起地上的石头，使劲的朝着上面丢去，可是肚子本来就饿，哪里来什么力气。

于是几块石头都是没抛上去，在空中晃悠悠了几下，又重新跌落在我的脚下。

我看着那跌落的小石头，一时间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我现在饥饿的已经没办法思考了，只想坐在原地休息一下。

「那个榆钱儿是留来要做榆钱包子的，莫要砸坏了。」

一道声音传来，我睁开眼睛看去，正看到一个圆头圆脸的少年站在自己的不远处，一脸木讷的看着自己。

「滚……」

我无力的骂出一声，老子都快饿死了，别说是你的这破榆钱儿了，就是你家洗澡房前的剥玻璃，我都能给你砸碎了，看看里面有没有大白奶子可以吃。

这个人我认识，正是那远近闻名包子铺的小老头的唯一伙计，是个「傻子」，其实也不是傻子，只是因为为人木讷，整天板着个脸，一脸严肃，而且不苟言笑，就被一些人戏称为二愣子了。

不过回过来，心里面突然又有些紧张，他该不会是来抓自己的吧？难不成那小老头这么记仇？自己连那包子都没摸到，但还是不放过自己？但是现在自己哪有反抗的力气，于是索性坐在地上不动了。

那木讷少年走上前来。

这却没能够让我后怕，只是闻到一股异的味道，那是我闻过数次的味道，正是那味美价廉的包子。

于是一时间整个人都被勾了起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对方的身子，试图找出一丝的破绽。

不料对方却是直接从后面拿出了一个油纸袋，顿时浓郁的味道散发开来。

我心中不解，这是做什么？难道对方看出自己的不一般了？送自己几个包子尝尝，为的是雪中送炭帮助自己，然后后面在自己发迹之后能够想起他曾经的帮助然后帮衬一二？那少年直接将手中的包子扔到了我的身上。

对方这动作顿时让我激起几分火气，怎么了？我不要脸皮的吗？这等嗟来之食，我岂会接受？更何况对方还是和我差不多一般大的少年，我怎么会接受同龄人的施舍？虽然我心里面仍旧是放不下面子，但是身体却是不由自主的替我做出了反应，双手瞬间就接过了那油纸袋，开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一口直接将那圆润饱满的包子塞进嘴里，嚼几下就吞进肚子去。

此刻的我已经不知道到底什么是礼仪了，就只能将这个当成大侠的大口吃肉大口吃酒的豪爽了，以此来安慰自己。

不过大侠都是一口酒一口肉，我这显然是有些不沾边，毕竟还没有酒。

一个包子接一个包子下肚，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想着快点填饱五脏六腑。

在这般的狼吞虎咽之下很快我就被噎住了，嘴里的包子卡在喉咙，怎么也噎不下去，脸上憋得通红，喘不上气来，于是顾不上什么，只能是将看向了一旁的那个二愣子。

二愣子对此冷眼旁观，依旧是那副表情，我几乎有一瞬间觉得对方是故意用这样的方法来噎死我了。

热包子撑死饿汉子。

这句话是我临时想出来的。

就在这时，那少年从后面解下一个水壶，直接扔到了我的面前，我如获救星，拧开水壶就来了一大口，咕咚咕咚几下全部吞下肚，好不容易舒缓过气来，正想感激对方一句，可是当抬起头看到那张木讷的脸的时候，顿时就被憋进了肚子里面，只能是变为一句：「你小子还挺会来事。」

对方没有回话，我也就没指望对方没有说什么。

约莫是觉得我在对方的面前丢了脸，我于是便想着找些方法来报复对方。

再加上几个大包子和几口水下肚，肚子里面也是有了底，于是一时间也不这么急了。

我从油纸袋里面捏起一个大包子，先是闻了一口，随后再咬了一口。

眉头起皱起来，坐在地上对着那面前的少年开口道：「你们家这包子也不行啊，没有据说的那么好吃，闻起来不香，油太多太腻了，食材也不新鲜吧？」

故作嫌弃的皱起眉头来，又是咬了几口，一咂么咂么嘴，一边开口道。

抬起头想看对方的反应。

可是二愣子果然就是二愣子，一张脸就好像是不会变化一般，一张嘴里面更是歹毒，冷冷的开口道：「不吃给我。」

同时伸出手来，就想要拿走。

我自然是不给他这个机会，连忙拿过一边，拿起那几个大包子塞进了嘴里面，不跟你一般见识，先是吃完了再说。

不多时，所有的包子都下肚，我再舒服的喝了几口水，只感觉舒爽不已，人生不过如此。

那二愣子看了看我，然后收回了水壶，挂在了自己的身后。

但是却没有离开，而是站立在原地。

我顿时一愣，对方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要钱么？我可没有钱。

于是率先开口道：「你的好意我收下了，将来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现在哪里管将来的事情，我这样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

那木讷少年却是还没有离开，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我。

我开口道：「你怎么还不走？」

那二愣子却是不明白我话语当中隐含的意思，直接开口道：「这包子不是免费给你吃的，是要钱的。」

「啊？」

我顿时一愣，随即开口笑道：「这可是你主动给我吃的啊，我又没求你给我吃，怎么又要钱了？」

那二愣子盯着我看了一会，随即继续开口道：「你吃了十个包子，一共三十钱。」

看对方还在追问，我心里面顿时来了气，怎么就这么不懂事？于是开口道：「你走吧，我也不难为你。」

那木讷少年依旧盯着我看，缓缓的开口道：「先前你在准备偷几个包子，但是动作却是不熟练，显然也是第一次行窃，但是既然行窃了，那就说明你没钱，没钱就和我回去当伙计就行了，当你抵押了你的包子钱的时候，你就可以离开了。」

我顿时大笑，开口道：「我怎么可能和你一样去当下手伙计？去干这种活？我能和你一样吗？你还是别浪费时间快回去吧，要不是我你请我吃了这一顿的大包子，说不你现在都不一定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木讷少年对此话确实依旧置若罔闻，就像是听不懂人言一般，继续开口道：「你得和我回去。」

见对方依旧纠缠不清，我顿时怒从心起，再加上我现在肚子吃饱了，也有底气了，于是开口道：「你再不滚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身上自然是有武艺傍身，而且不止如此，我还学会了别的东西，不然我也不会如此的自视甚高了，虽然我暂时确实穷困潦倒，但是只是说明我那些东西不适合赚钱而已，等到后面成为了真正大侠，这些又算什么？因此对于这些小商贩的东西，我不是没有办法去动手，只是不愿意去动手抢，毕竟那般的行径又和匪盗有何不同？那木讷的少年总算是不再说话了。

我以为对方放弃了。

于是站起来，拍拍屁股准备离开。

我用指甲剔了剔牙，给他打了一招呼，算是谢了他这一顿饭。

随即转身准备离开。

布料这个二愣子直接走到了自已的面前，拦住了自已。

我新中不由得烦躁，对方怎么和狗皮膏药一样，不就一顿饭吗？等日后再还你不就行了，日后发迹了，买下你这个破小店，让你做一辈子的包子行了吧？我顿时眉头紧皱，双手环熊，此刻站起身来，比着对方高上一头，我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二愣子，冷笑一声道：「真是狗皮膏药，怎么地？我不去今天你还能把我抓回去？吃了你一顿包子怎么了？以后还是你们这店里面的荣幸，我看你在这个店里面工作这么久，该不会是偷包子没跑掉被抓住了吧？免费打了这么久的下手还没还完债务？还是说你自已的干上瘾了？」

只见对方则是一句话没说，只是看着自已，就像是一个闷葫芦一般。

最后居然叹了一口气，有些怜悯的看着我，就像是对待一个顽劣的小孩一般。

这幅姿态瞬间就激怒了我，别说同龄人，就算是强壮成年人我也有把握随便拿下，更不必说这样的二愣子了，看来今天自已不给对方一点颜色瞧瞧，对方是不会放过我了。

我也不再多废话，只是伸出一只手去，意图明显，直奔着对方的肩膀去，一般人面对着我这招基本上也会不躲不闪，觉得这一招并没什么杀伤力，但是只要对方的肩膀中了自已的这一招，我就会让他知道什么叫痛楚。

不过我这一招并没有命中，对方似乎是早有防备，向后躲闪了一步，闪开了我的进攻，这让我的手落在了空处。

我对此也没有什么意外，因为这一招本来就很慢，我也没打算认真，如果对方就这样知难而退自然是最好。

见到我动手，这个二愣子先是一愣，好像是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一样。

「滚，大爷我没新情陪你玩。」

我开口骂道，这二愣子怎么就一条筋呢，挡着自已不放了。

可是他却是往后退了半步，没有移开身位，依旧是色木讷的看着自已。

木讷少年身形消瘦，不过一双眼睛却是十分的明亮，此刻的他一双眸子冷漠的看着自已，就像是哑巴一般，不说一言。

对方的这种眼让我十分的讨厌，而且对方是始终不让开已经让我失去了耐性。

我直接一脚抬起，向着他踢去。

这次倒是踢到了，我的脚结实的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这个人，用手挡下了我的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