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级。（那时没有六年制）年纪小一些的由赵大杏教，是一二年级的课程。

两个班级正好挤满祠堂的两个大教室，孩子们有学上了，格外高兴，叽叽喳

喳闹个不停。祠堂吵翻了天。

宋甘宁吼了几声，都没有镇住，直叹山里孩子野。赵大杏拍拍手，把几个大

的孩子拢过来，说了几句，孩子们很快安静下来。宋甘宁把一面国旗高高挂在柏

树杈上，宣布开学了。

孩子们高兴得跳起来，叫嚷着要新书。

可是没有新书。村里不肯出钱，家长也不肯出钱。宋甘宁和赵大杏只好上了

几天没有课本的课。他教孩子们认字，赵大杏教孩子们画画。画画没有纸，就拿

了木炭在泥地里画。午休的时候，宋甘宁眼泪直往下掉。

宋甘宁只得去找村书记，村书记把宋甘宁上上下下一番，蹦出句话：「不是

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桃花坪又不是没有人？」

宋甘宁碰了个软钉子，寻思着村书记话里有话，回来跟赵大杏一说。赵大杏

想起村书记有个侄子今年刚刚日中毕业，村里有安排他当民办老师的意向。

「你抢了人家的饭碗，村书记当然处处刁难你。」

赵大杏说。

宋甘宁有苦难言，这个位置对他来说比吃药还苦了，竟然也有人暗中觊觎。

要想把学校办出个样子，课本的问题必须解决。如果没有课本，正好落了乡

中学校长那句话：你到桃花坪放羊去吧。宋甘宁决定下山。

桃花坪所在的乡挺大的，管着二十几个村子，这些村子落在山沟沟里，不熟

悉的外乡人很难找到。只在乡政府（那时叫公社，村也叫大队，为了后面叙述方

便就沿用村和乡）所在地有一块比较大的平地，聚居了五六十户人家，算是当时

最热闹的地方。

宋甘宁刚走进乡政府大院，赵大杏从老樟树下闪出来，笑嘻嘻地挡在他面前。

「我不是叫你好好看着学校的吗？怎么跑下来了？」

宋甘宁有些生气。

「我想帮你嘛，乡书记是我舅舅。」

赵大杏撅着嘴说。

赵大杏想拉着宋甘宁的手进去，被宋甘宁轻轻甩开。他不想跟赵大杏过分亲

昵。赵大杏有些不快，还是笑呵呵地跟大院里几个干部打招呼，给他们介绍宋甘

宁。这些干部听说宋甘宁是桃花坪的男老师，理也没理他，等宋甘宁一走，都拿

他当笑料。